是朕克妻克子,还是说当年豫亲王扬州屠城十日,这报应落到朕身上来了……”
“不,不是的。”映微还是第一次瞧见皇上如此落寞神情,在她的印象里,这位年纪轻轻的帝王一向是意气风发,胸有成竹的:“皇上您别这样想,您是位好皇上,以后会名垂千古。”
皇上苦笑一声,看向她:“以后的事,你如何知道?你别说这些话哄朕高兴了。”
映微道:“嫔妾就是知道!嫔妾虽不如皇上熟读诗书,却也是读过《孟子》的,欲成就大业,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况且姐姐也好,还是皇后娘娘也好,想必都不愿见皇上自怨自艾。”
她认真的模样叫皇上心情松快了些,皇上握住她的手:“那朕信你的话。”
映微正色道:“您别以为嫔妾在哄您,等您以后就知道嫔妾这话是真的了。”
皇上微微一笑,正欲说话时,却见着梁九功步履匆匆走了进来。
梁九功一进来就跪地道:“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快不行了。”
钮祜禄皇后“不行”已有些日子,得梁九功这般通传,怕是钮祜禄皇后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皇上一愣,匆匆起身离去。
顾问行抓起皇上方才解开的大氅追了出去,嘴里直说“请皇上注意龙体”之类的话,皇上却是置若罔闻。
顾问行急的像什么似的,这么冷的天,屋子里烧着地笼皇上穿一身夹袄自不要紧,可外头冰天雪地的,这样闯出去定会生病。
映微接过顾问行手上的大氅,低声道:“公公将衣裳交给我吧。”
顾问行自是相信她的,他进宫多年,见惯人情冷暖,紫禁城中向来是锦上添花易,像遇上这等事儿,一个个是有多远能躲多远。
他好像有点明白皇上为何会对这位主子另眼相看。
映微却没顾问行想的这么多,虽说她也担心皇上生病,可想的却是皇上从她这儿好端端出去,若是染上风寒,她也难辞其咎。
映微快步上前,踮脚将大氅盖在皇上身上,低声道:“还望皇上保重龙体……”
皇上顺势握住她的手,临去坤宁宫之前不由想到当年孝诚仁皇后死在他怀中的情形,突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眉头紧锁,浑身上下发冷。
好像这样握住映微的手,能叫他觉得暖和些。
映微就这样随着皇上一起坐上暖轿,去了坤宁宫。
便是心里有所准备,可在映微瞧见钮祜禄皇后那一刻却还是吓了一跳,也难怪这些日子来钮祜禄皇后不见任何人,她面容枯槁,整个人瘦的就剩下一把骨头,嘴巴一张一合,似有什么话要说。
可因钮祜禄皇后窗前跪着哭啼不止的钮祜禄·锦芳,叫人听不清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后来还是採云姑姑上前请了钮祜禄·锦芳出去,说皇后娘娘有话要与皇上说,却因皇上一直握着映微的手,採云姑姑拿捏不准,一时间竟不敢请她出去。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皇上,钮祜禄皇后并映微三人,钮祜禄皇后粗重的喘息声是清晰可闻,伴着窗外那呼啸的风雪声,听的人心里直发颤。
自映微进屋后,钮祜禄皇后的眼神便一直游离于她的面上,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嘲一笑,继而看向皇上,虚弱道:“臣妾,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万不敢奢求……弥留之际能求得皇上原谅,却希望皇上……能够记得当日答应臣妾的话,将锦芳封为贵妃……”
将钮祜禄·锦芳封为贵妃?
映微心里一个激灵,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去岁皇上大封六宫将佟贵妃封为贵妃,就惹得后宫不少人不满,虽大家知晓佟贵妃乃是故去孝康章太后亲侄女,可一来佟贵妃年纪尚小,二来膝下没个一儿半女,有人愤愤不平也是人之常情。
若将家世渐弱的钮祜禄·锦芳封为贵妃,怕是后宫上下能炸开锅。
谁知皇上却一点不意外,颔首道:“这话是太皇太后亲口答应你的,朕也点过头,自不会食言。”
说着,他上前握住钮祜禄皇后的手,低声道:“运芳,你放心好了,不光朕会好生护着你妹妹,钮祜禄一族朕也会看在你的面子上照拂一二……从前种种你就不要再提,你是朕的妻子,是朕的皇后,这一点毋庸置疑,不管到了任何时候都不会变的。”
钮祜禄皇后听闻这话,终于放下心来,嘴角含笑,想要说话,却因身体虚弱,方才那几句话已耗费她全部体力,最终却没吐出半个字来。
康熙十七年二月二十六日。
钮祜禄皇后薨。
一时间,紫禁城后宫是素缟不断,愁云密布,哭声一片。
映微亲眼见着钮祜禄皇后断气,随着众人一起跪地哭丧,心里却是木木的。
平心而论,她并不喜欢钮祜禄皇后,可对于这人也谈不上厌恶。
后宫中的女人有几个是简单的?更多的则是身不由己的苦命人!
很快,接到消息的太皇太后与太后等人也赶了过来,太皇太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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