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她老人家的话来说——这孩子啊,瞧着是个沉稳有度的,配得上咱们皇上!
后来,孝诚仁皇后也未曾辜负太皇太后这份信任,将后宫上下治理的井井有条,不出几年时间,身上便有了一国之母的气度与矜贵。
可映微身上半点没有孝诚仁皇后的影子,模样倒比她姐姐生的好些,一双杏眼灵动含笑,身上有种娴淡自得的美。
这样的气质,难得一见。
故而不少人见到她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这颗心呀,又高高悬了起来——这样的美人儿,便不是出生于显赫的赫舍里一族,得宠也是早晚的事儿。
映微靠在藤椅上打盹,日头渐下,院子里倒也有几分凉风穿堂而来。
刚有了睡意,她却听外头传来通传声,说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採云姑姑来了。
採云姑姑是照看着钮祜禄皇后长大的奴仆,而后又一起进宫,如今可谓是钮祜禄皇后身边最得脸的人。
映微不敢耽搁,连忙要春萍将人迎了进来。
採云姑姑是带着好些补品来的,一开口便道:“……不知道赫舍里主子的身子好些了没?前几日皇后娘娘事忙,所以今儿才差奴才过来瞧您,说您这第一病也病了三个月的时间,若是寻常太医瞧不出好,明儿起就差孙院正给您瞧瞧,没得叫您吃苦受罪。”
这话,她是带笑说的,言语之间也十分恭敬。
但映微却听出了旁的意思,也是,她这病必须得好起来了,前些日子她先是病了,后来皇上有大封六宫的意思,一时间,各宫妃嫔惦记着自己的位份与荣耀,顾不上她。
如今钮祜禄皇后成了最大的赢家,得端起皇后的架子来,若她这病一直不好,说起来也是钮祜禄皇后治理后宫不善。
更何况她身份特殊,钮祜禄皇后更是不得不小心:“多谢皇后娘娘关切,我这身子已经好的也差不多了,原打算过几日就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姑姑来得也巧,择日不如撞日,我明日便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谢恩,免得皇后娘娘日日挂怀。”
採云姑姑对她的“懂事”很满意,却不免劝她多歇几日,见她执意如此,没有再劝。
等着她人一走,映微就瞧了瞧钮祜禄皇后送来的补品。
小臂长的人参,晶莹大盏的血燕,肥硕厚实的干鲍……可见钮祜禄皇后出手大方。
就连见惯好东西的映微都含笑道:“这个皇后娘娘,真是不简单!”
虽说钮祜禄皇后已身居后位,可因她阿玛遏必隆从前的关系,不少人对她并不服气。
说起来,当年这后位本就是钮祜禄皇后的,可因她阿玛遏必隆站队鳌拜,太皇太后权衡再三便拉拢辅政大臣之首索尼,立索尼之孙女为后。
煮熟的鸭子飞了,当时不少人都在看钮祜禄皇后与钮祜禄一族的笑话,可她自巍然不动,谁都挑不出她的差错来。
如今映微猜想钮祜禄皇后想要迅速在后宫中站稳脚跟,坐实“贤后”的名声,故而她觉得明日痊愈倒是个合适的机会——最起码,若有人挑刺找茬,钮祜禄皇后不会坐视不管。
春萍是担心不已,映微却是一夜无梦,翌日一早就去了坤宁宫。
如她所料,钮祜禄皇后的确是个妥帖人,命採云姑姑侯在门外,并未让她一开始就露面。
等着众妃嫔都到场后,钮祜禄皇后才道:“……今日赫舍里氏已痊愈,过来给本宫请安,正好诸位妹妹也都见见。”
坐于她下首的佟贵妃接话道:“呀,赫舍里氏的病好了?说起来这也是个可怜见的,刚入宫就病了一场!”
众人皆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都知道这位赫舍里氏无意争宠,故意装病,她们了,自然也是乐见其成,谁还巴望着多个强有力的对手不成?
映微跟在採云姑姑身后走了进来。
虽说如今不过康熙十八年,皇上只有二十四五,可满屋子的莺莺燕燕却不少,估摸着能有三十余人。
香气从四面八方涌来,熏得映微脑门子有些发晕,可她到底出生赫舍里一族,哪怕是庶女,这规矩也是请嬷嬷悉心教过的。
她今日穿着身天青色绣缠枝纹旗服,衣裳很是素净,整个人打扮的更是不显山不露水,可饶是这般,不少人在看到她那张脸时仍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宜嫔等人更是将帕子攥的紧紧地,恨不得将手中的帕子当成眼前人,狠狠撕碎才好。
映微稳稳当当行礼道:“嫔妾见过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诸位妃嫔娘娘们请安了。”
一言一行,世家的底蕴便透了出来。
她抬头看向钮祜禄皇后,面上神色是不卑不亢,嘴角含笑,眼神清亮。
钮祜禄皇后伸手略抬了抬,一旁的採云姑姑忙扶着映微起身,她这才瞧见钮祜禄皇后的容貌,论姿色,钮祜禄皇后并不算出挑,顶多是中人之姿,看着有几分严厉,想必是一身灰青色衣裳的缘故,更添几分老气。
钮祜禄皇后道:“都是自家姐妹,不必拘礼,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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