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秘密深藏在心里,之后跟着高德仁见识到一次又一次的黑暗,她的三观、她的信心一次有一次地被击碎。
她发现,当她踏进这个黑得像墨汁一样的世界,相信光明变得如此艰难。
丘畅猛地站了起来,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道:“大不了我再豁出去一次!”
锦画按住激动的丘畅道:“你别傻了!你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要为你家里人想想啊!”
丘畅愣了愣,他别过头去,红着眼睛不说话了。
“就算最后没其他办法,要去也是我去。”锦画握拳道,“我已经受够这样的生活了。”
“我帮。”沈予微从容不迫道,“我想你们不用太悲观,即使我失败,这件事也会引起重视,成立调查小组。”
“高德仁的手再大,也遮不住上京的天。他能拉一个人下水、两个人下水,也无法拉所有良心下水。”
前所未有的挑战
沈予微的话忽然给了锦画和丘畅莫大的激励。
最重要的是,沈予微愿意帮他们,这让他俩又重拾了一些对人的信心。
沈予微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如何找到岑连留下的痕迹。”
“论对他的了解,你们比我深,你们觉得他会怎么留下痕迹,又会留在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高德仁小心谨慎,至今都没有把画拿出来过,就连锦画都始终无法见到这幅假真迹。
给他们寻找岑连痕迹的时间就只有录制节目时候的那短短数十分钟,这是一项巨大的挑战。
锦画道:“要想瞒过高德仁,肯定要用颜料将痕迹覆盖住。”
三人再次陷入沉默。
要知道《千里江山图》纵约52,横约1192,那《千里春雪图》只会与之差不多,在这上面找一处被颜料覆盖住的地方,简直像扫雷。
沈予微宽慰道:“今天已经很晚了,未免打草惊蛇,锦画小姐还是先回去吧。”
她说完看向丘畅:“丘先生您现在住哪?需要帮忙吗?”
丘畅摇摇头道:“我找了个旅馆暂时住着,能不出现就不出现,要是我和你,或是锦画来往过密,必然会被发现,高德仁这老家伙精得很,一旦他发现异常,就不会在节目里捐画了。”
“那你小心,我担心书芳斋的打手会对你不利。这是我的电话,要是有什么危险,就打电话给我,我去救你。”
丘畅怀疑地上下打量着沈予微:“你?救我?”
沈予微在丘畅的质疑下,轻轻抱起古琴。
锦画和丘畅也没看清沈予微是怎么出手的,那桌子从中间突然断开,倒在地上。
“啊,桌子塌了。”沈予微轻描淡写地说。
丘畅:“……”
锦画:“……”
丘畅先于锦画离开酒店,他出门时回头看了沈予微与锦画一眼。
这一眼里的感情很复杂,这么多年,他们都付出了最好的青春,丘畅甚至牺牲了大好前途,只为救出岑连,为能让高德仁得到应有的惩罚。
丘畅本应该是在最意气风发的年纪,可身陷囹圄的煎熬让他早早有了白发,就像是雪落在他的头上,只等春天到了,雪融化了。
他和沈予微、锦画相顾无言,最后他转身离开。
他原本弯着背,肩膀也有些塌,可走着走着,他的背脊直了起来,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拥有一腔热血的天真青年又回来了。
为了和锦画彻底岔开,他特意从楼梯走的。
沈予微注视着丘畅的背影在楼梯口,忽然问道:“丘畅已经失去了很多,你呢?”
“揭发这件事,你不仅会失去现在的一切,甚至可能会被牵连进去。”
现在的锦画功成名就,拥有同龄人望尘莫及的地位和财富。
锦画垂下眼帘,幽幽笑了一声。
“不瞒沈小姐,其实我犹豫过,纠结过,还无数次问过自己,值得吗?”
“可那时的岑连相信我。”
“你知道吗,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学校的画室。那时高德仁带他过来参观,他看了我和我的画一眼,就认出我是那个因为去国外交流访问,没有去南州美术学院交流,画作还被悬挂在最显眼位置的优秀学生。”
“他说,见画如见人,所以能认出我。”
“我们老师不同,年级也不一样,其实我们见面的次数不多。”
“可我们又很像认识很久的好友,每每都能在画展里认出对方的画,每每都能成为被老师推出来的优秀代表,领奖时,我站在这头,他站在那头。”
“还有的几次交流都是在画室,其实我都不记得当时和他讨论了什么,只记得我们争得脸红脖子粗的,那时学校里还传言我俩不和。”
“后来我发现他突然变得忧郁,心事重重。”
“直到有一天,他悄悄告诉我,如果他失踪或是遭遇不测,就把他留的东西转交给丘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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