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形象和她自身出入太大,所以定妆的时候剧方做了很多的变动和尝试,比如,爬满四肢的青黑色图案,身着热裤、抹胸和式样古旧的褶皱的衬衫,脚上蹬一双脏兮兮的板鞋,嘴里要么叼着一根烟,要么叼着用来替代的小木枝。纹身倒是没什么特别,设计老师给她选的图都很精致,后来她偶尔在拍戏的间隙,掀开衣服仔细欣赏的时候,还会冒出要不要以后也买几张回来,或者绘制一些纹身式样的图案出来的想法。
但也不是每一种变动都能称人心意,温阮蓄了好久的长发,这回算是留不住了。故事主角只是个普通的市井小人,如果在荧幕里头戴一顶精致细腻的假发,反而与周遭的乡土气息格格不入,且为了贴合人物的状态和心理,她的头发不能齐整,须得乱如杂草、蓬如鸟窝,这在打理假发上的难度和耗费远远超过护理真发。
女演员少有剪短发的,给人的感觉太中性,大部分粉丝还是喜欢长头发的温柔妹妹。所以如果真的要剪,到时候连着几个月她都没办法见人,这很影响新人演员的宣传周期。rebaa原本想着,向公司申请经费,让她们这边来做更为逼真的假发,谁承想最后是温阮自己做了决定。
前两天她待在暂住的酒店里,一刀剪掉了齐腰的长发。
你说这剪都已经剪了,负责人没辙,拉着大伙儿坐下来一番讨论,最后只能选择继续贴合主角形象,把她的头发再往短了修,修到和狗啃过一样,参差不齐、杂草丛生。演员嘛,有娇滴滴拍哭戏都要滴眼药水的,自然也会有肯为了拍摄改变形象的,也不算什么大事。
不过是她刚换完造型的那两天,大家看见她的时候,都觉得别扭。好好的一水灵灵的丫头,眨眼的功夫就痞气起来了,头上整日盖着一顶看不见五官的帽子不说,走路也是吊儿郎当的,以及,不论喝多少水,原本那张嫣红的唇都如同干涸的土地般皴裂,只要她一张口说话,下唇珠便要破出一道小口,鲜血从那裂缝处缓慢地往外洇,直到给苍白的唇色点了几分红。
你猜她是怎么做到的,这些微小的细节看上去并不像是化妆组能达到的效果。因为它们在温阮卸妆换上自己的衣服后,作为她的新特征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以至于剧组里的人看见她,一口一个“假小子”。
少女本人很喜欢这样的新称谓,会给她带来一种,至少从外表上成功的演绎出了这角色的喜悦感。但是等这种喜悦伴随着下班收工,她再次坐回到梳妆台前的时候,就会被懊悔给淹没。她甚至失去了同沉时讲话的兴趣,睡前只愁着一张脸仔仔细细地盯着镜子里的倒影,先是再向左向右用力偏转脑袋,直至眼珠子转动到极限,发现自己没有任何一个角度是能被称为好看的后,难受的叹气。
周末顶着这样的发型回家,不得把他吓着。
这么一想,她又打算着提前同他知会一声,便要掏出手机准备来张自拍,但是一打开摄像头,看见高糊前置镜头里无比真实的自己时,恹恹又果断地打消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关掉照相机的后台,然后爬上社交软件赶在被他抓住熬夜的时间点之前,匆忙地道晚安。
一天在眨眼之间过去了。一周自然也不会慢,最多几次呼吸。
回城的时间原本就比计划中晚了半天,一行人再磨磨蹭蹭,时钟就走到了周六下午。温阮在公司门口下了车,心里想着既然已经是周六了,那让他开车接一下问题也不大,所以拖着行李箱站在公交车站的车亭里给他打电话。
按照他的习惯,最多三声铃响就会接通,今天却出奇的怪,居然打到电话自动中断。女孩有些疑惑,切换到消息窗口,想看看他是不是提前说了什么,自己没注意到。结果认真看下来,发现他回复自己的时间已经是两天前了。
温阮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眼面前被车轮刮起的悬浮于空中的灰尘,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接着低头,将他的电话再拨了一遍。
“电话明明是通的呀?为什么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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