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一股脑地将香气四溢的吃食往她桌子上摆。
刘野错愕地瞪她,嘴里胡咧咧:“你上这么多干什么?让我吃白食啊!我可告诉你,你这叫行贿,我不吃,你你给我拿走”什么玩意儿,强买强卖啊!她回去就叫老张头来管管,这种风气要不得。
小二姐摆食物的手微微僵硬,脸上灿烂的笑容也在这一刻凝结。
“你下去吧。”
老板从她手里端过最后一碟卤水牛肉摆在桌上,小二姐闻言如释重负地跑开。刘亭长气场太足了,在她身边是一刻也待不了。
“老板你什么意思,我可不给钱啊!”
刘野觉得这个老板神叨叨的,她望着她那种眼神,就好像自己是观世音下凡,拯救了她一样。别来沾边啊,我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了,有事也不能求我。
老板无视刘野的愕然,浑浊的瞳仁生出了光,湿润的凝望:“三个月前,骊山传了召令,又要拉人夫了。凡是家中有两个及两个以上子女的人户,只要身高超过车轮的,按照情况只得留一人在堂,其余人随令服役。”
这事情早就结束了啊,她还得了不少好处了,嘿嘿。在她的印象中不记得有这一号人物,刘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冒热气的碗,不懂。
“我家只得一个儿子,长得极为瘦弱,按照召令原是不用服役的,县里那群有钱的王八蛋舍不得自己孩子吃苦,走了邱武关系,将他家的名额换成我儿子。”
她说到激动处,双手握拳狠厉的砸在桌上,突如其来的声响,把刘野惊了一下,“这个是个什么世道,有钱有势人就能为所欲为吗!她们快把人给逼死了!”
“我这个孩子来之不易啊,刘亭长!
家夫为了我能怀上孩子,求神拜佛问医吃药,能做的都做了。就到现在,他的身子还因为常年吃药落下病根。我是九死一生才有了这个孩子。
虽说是个男孩,可我从不轻视他,是捧在心窝窝疼爱的,他打小就比旁人瘦弱,如何经得起服役的折磨。要不是您说情,我真是家破人亡,走投无路”
老板的声音是苍茫的,刘野思绪在她喋喋不休中又飘了好远,她记起来了。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跟天上银河漏了似的,她是不想出门的,贾郝仁差了人来,指名要她过去,确实推脱不了。
那天,在县衙门口,刘野见到一个倒在泥泞中的妇人,她周身是伤,瞧着就是一副备受欺凌的模样。
雍齿那个贱人见是她来,不晓得哪里生的怒气,一脚一脚全发泄在那妇人身上。
刘野是最见不得雍齿在自己面前神气的,她便走过去猛推,将她推离后大骂在场围观的衙差:“你们都是死人啊,没看到你们雍头发疯吗?她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这可是县衙门口出的命案,你们还想不想要身上这张皮了?”
闻听此话,那些人连忙上前扯开怒到脖子发红的雍齿,低下头宽劝道:“头,别打了,刘刘亭长说的对,她现在是贾大人身边的红人,别得罪她。”
雍齿那个气哦,刘野指桑骂槐不要太明显!
她不服气,凭什么,老娘凭什么要听你的?无奈自己没骨气的下属把她拉得太紧,她自己也有些忌惮。便仰着头“呵呵”喘粗气,怒目圆睁的瞪刘野,要是眼光可以杀人的话,刘野身上早就三刀六个洞
她实在太气了,从来只有她雍齿横着走,哪有受制于人?她的怒意无法宣泄,只得恶狠狠地对那倒地的妇人又补几脚。
“从现在开始,你们谁不听话,有几拳算几拳,有几脚算几脚,马上就要到结算的日子了,我全给你们算上,别过几天到手的钱少了,又跑来找我哭闹。”
这话太狠了,从刘野收保护费开始,她就是整个沛县的财神,谁敢得罪她啊!
闻言,雍齿也没了神气,悄摸地朝地上吐了一口,“早晚有你好果子吃。”只是声音低的只有自己才听得见。
雨越下越大,冲刷走地面的鲜红,冲散满地的罪恶。
人都走了,只剩下那挨了打的妇人,大雨淋湿她的发,却不能使她眼里滚烫的恨意平息。
她太痛了,早就撕裂嘴角抽搐着,被击打内脏而翻涌的血气从脸上能出气地洞往外淌。
“还能起身吗?”
妇人的眼前出现一双被雨水打湿的丝履,鞋上面的绣花歪歪扭扭,像是初学者做的,与昂贵的丝履极不相称。
她神情恍惚,自己正深处于无间炼狱,她的心、她的身被欺压到面临崩溃。
刘野的声音像是穿越了无数黑暗,在自己即将被痛苦吞噬的前一刻,将她拯救。
雨水、还是血泪,湖满眼眶。
她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依稀记得那束光。她被人搀扶起来,呆望着刘野离去的背影,是那么单薄、瘦弱,又是那么伟岸。她记得,那是唯一一个替她说话的人。
县衙门口的变故已经耽搁太久了,刘野几乎用跑的。到了内堂,贾大人正在为拉人夫的事烦恼,眉头皱的快夹死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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