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她这幅模样也不敢多言什么,面面相觑后纷纷鞠身离去了。
一路畅通无阻,小满走出了王宫的大门。
朝相府,她想去朝相府。
然而她已力竭,双脚不听使唤的瘫软下来,她重重的的跌倒在地。
自责灌满了心胸,偏偏因为自己错过了如此重要的日子。
她双肘颤抖着将身体撑起。
她不想就此放弃,她还想见他最后一面。
马蹄声由远至近,声音停在了她的身前。
从马上跃下一人,他步伐轻盈,履底与地面摩擦发出沙沙声,急促而至。
他脱下外衣包裹在她的身上。
小满忽然感到身体一悬,被那人抱起。忽然悬空的失重感让她下意识攀住他的肩,整个人倾在他的怀。
接着,那人足下生风,带着小满一同跃上了马背。
小满被坚实的双臂紧紧环固,他拉扯起缰绳,呼声策马——
她无力挣扎,顺势靠在那人身上。似乎是熟悉的气息告诉着她,这个人并不危险。
这人曾与她像如今这般亲近,她却如何都想不起这熟悉之感出自于何人。
“他还未走远。”
他沉沉在她耳边说。
她想回应什么,可颠簸让本就脱力的她再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她抬起一手,轻轻覆于他紧握在缰绳上的骨节突出的手背。她能感到身后的身体微微触动。背后紧贴的胸膛忽而跳动明晰可见。
她无言以表,以此致谢。
二人驾马穿梭过喧闹街市,越过了皇都城门,一直到旷野郊外。
直到眼前出现了一辆靛青色的马车。
身后之人束紧双臂将小满环紧了一些,他一声令下大力驱使,身下马儿直冲了过去,超越了眼前的马车。
一制缰绳,二人停在了马车之前。
车夫见有人将路挡去,本想出声呵斥。定睛所见拦路的驾马男子穿着华贵,身份定不寻常。他急忙停车,回首压着声音与车内之人通报着。
小满被抱下了马。
那人扶着小满的肩膀,迟迟不敢放开。生怕撤去支柱后这具羸弱的身体会瞬间倒落。
马车门帘被掀起,从里面走下一个男人。
直至男人步于身前,模糊的轮廓才逐渐清晰起来。
“学师大人……”
小满硬撑站稳,望着眼前的男人,不舍挪移视线。
两个人的距离不近也不远,仿佛仅仅任何一人向前一步,就能伸手可触。
然而她并未靠近他。
小满缓缓抬起双手,相迭于额前。
深深鞠礼。
“小满……前来拜别学师。”
一鞠过后,她再无力气,像羽毛一般瘫软而落。
师央本伸手去扶,却在伸出手的一瞬之间停顿在半空。修长的指僵硬的蜷起,漠然划离于眼前的一切,故作平淡的掩于袖下。
好在,小满被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接住。他拢着她身上的外衫,把握着最轻柔的力道将她横抱而起。
“江公子,有劳带殿下回去了。”
师央平静道。
从始至终他的面色无一丝一毫起伏,淡如止水,寻不出一分情绪。
“师央。”
马车里,老者充斥着威厉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
他果决转身,目光未有一丝逗留。毫无拖沓的掀袍抬足进入马车。
再无回头。
马蹄声带着车轮碾压过沙砾的鸣响,渐行渐远。
小满为期整整叁年的暗恋就此终结。
那日回到宫里后,小满一病不起。
阎崇寰推了所有事物守在她身边直到她醒来。
说来奇怪,醒来后的小满并未郁郁寡欢,而是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重新拾起以往的模样。
阎崇寰下朝后直奔小满宫殿与她共膳。
小满见皇姐喜上眉梢,不知为何心情极好。
“何事笑得如此欢喜?”
小满夹了一块肉到皇姐碗里,似觉不够,又挑了两只虾放进去。
阎崇寰在小满面前毫不顾忌礼仪,一口将肉塞到了嘴里。
她擦擦嘴边的油渍,笑道:“多亏了小满!为母皇与我办了件好事!”
小满眨巴着眼睛,云里雾里。
阎崇寰接着说道:“江家公子拉着生病的你同骑,害你病重。母皇借机严惩了他。行刑二十鞭,再不得入宫伴读!”
原来,带他追上师央马车的人是江家公子。
阎崇寰见小满垂目,便知道小满心慈,她拍着小满的肩膀说:
“不用觉得对不起他,小满只要知道,江家的人即便千刀万剐都不为过!那江还晏只是暂时羽翼未丰,若真有一天无力制约江家霸权,他被江廉托于高位。那便是惊涛骇浪来袭,压也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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