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要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他又为何……为何什么都不求的,答应了她?“你为什么会愿意,为江誉清续蛊。”“我的母亲,被我的哥哥们戏弄而死。那年,我不到十岁,我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剥光衣服,骗上树枝,跌落在地。血溅了好大一块,她的头骨凹了进去。我被剪了嘴巴毁了嗓子,在母亲临死之前,就连母亲两个字,都叫不出口。”枯瘦的人影坐在那动也不动,他诡异的声音含着血色,凝在喉头:“她是这个世间……唯一善待我的人。她没了,我就像坠入了冰窟,冰冷,黑暗,无边无垠。”他平静的叙述着他的过往。她不知道他的仇怨,她不知道他的苦难。她只寥寥所晓他悲惨的前半生一路坎坷,在每个血淋淋的字扎在她的耳膜上时,她被震得头皮发麻心惊肉跳。“还好……我遇到了你。”他似在笑,笑意被苦涩浸透,愈发凄凉:“你的挽留,你的热切,你的约定。是我这不堪的人生中,仅有的温度。”可在完完全全被悲海淹没时,他颤抖的呼吸再难压抑哽咽:“我好冷……我太冷了。我没有别的目的,我没有别的意图。我……我来阎崇,只是为了你。”她究其目的几近偏执。可他每每所答皆唯她而论。他真的,只是为了她吗?“我想守住你给予我的,对你而言微不足道却足以占据我全部人生的温度……可我守不住……一点点都守不住。怜悯也好,将我认作他人也好,把我当作他人药蛊也好,我什么都守不住……你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他抬起头。那双天造的瞳眸若映在深海中的星灿,美得不可言喻。却在触及她的目光时乍现胆怯,任由凄苦泪光将薄红眼眶填满:“小满……我是不是求得太多了。”真真假假,她不愿再揣测。眼前的人枯朽得不成人形,她目光所及他的每一寸刺痛得她难以喘息。他就像随时会离去,随时会消逝,随时会化作云烟,飘散在她的眼前。小满小心翼翼的靠近詹南客。她害怕触碰到他的伤口,又急于用触碰去安抚他。她抬起手,轻轻捧着他的脸,用指腹拭去他的泪。“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枯瘦的手筋脉突鼓,笼罩着她的手背。泪珠灼烧着她指尖的皮肤,让她再难强作撑持忍下酸涩。“陪陪我好吗。我怕……我怕我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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