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和在泥泞中打滚的青池透子和羽野麦是两个世界的人。
的确,她看起来多干净啊,常磐集团养尊处优的董事长可能连刀都握不动。
那些被地下赌场活生生吃掉的女孩子们,被毒品毁掉了正常人生的青少年们,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是她逼着他们走进那间赌场,逼着他们去吸毒的吗?
“往上走的路那么窄,总有人会被挤下去。我只不过是在努力往前走,想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在意那些自己掉队的人的想法?路不是他们自己选的吗,凭什么要我负责?”
常磐美绪搭在膝上的手指一根一根绷紧,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人,眼瞳中近乎逼出了血丝。
“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吗,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自己被淘汰了,怪得了谁?”
源辉月和她泛着红的眼睛对视了几秒,然后又轻飘飘移开,不经意路过屋子一角的雕像。
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常磐美绪的确是个非常勤勉的人,连专属休息室里都摆着办公桌。那个雕像就立在办公桌上,也不知道是什么后现代风格,动物不像动物,石头不像石头,唯有镶嵌在中央的两颗红宝石明亮,像兔子的眼睛。
那双“眼睛”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她们,似乎从头看到了尾。
源辉月的视线落在它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忽然兴味索然。
据说兔子这种生物再疼都是不会叫的,她不知为何走了一下神,想起这个莫名其妙的常识。兔子这种生物的忍痛能力是生物界的极致,一生都在默默忍耐,无论被怎样虐待都只会安静地趴在原地等待死亡。
是啊,怪得了谁呢,这个世界果然是只有会闹的人才有发言权。
源辉月索然地站起身,好像这才想起她原本就不是警察,这件事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常磐美绪的话被她的动作打断,眼睁睁看着她朝自己淡漠地轻轻颔首算是告别,然后似乎就这样准备走了。她下意识开口,“等等……”
已经走到了门口的人脚步一顿,算是给面子地停了停。
常磐美绪深吸一口气,她这会儿大脑还乱着,各种思绪在大脑中纠缠成乱麻,一句质问反而先正事一步脱口而出,“源小姐,我以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
“我没有得罪你,也费尽心思接待你,我到底哪里招惹到你了,你为什么要帮警方的忙掺和到这件事里面来?”
源辉月似乎想了想,然后淡淡偏过头。
“就像你说的,没招惹我的人那么多,我为什么要在意你们的想法?”
倒计时(二十)
源辉月从休息室出来就看到了走廊上等着的人。
金发青年靠在墙壁上,一条长腿自然地屈着,就在距离休息室五六步远的地方,轮廓被定制西装修饰得潇洒倜傥。几缕碎发流光似的垂在耳侧,他右耳上还松散挂着枚蓝牙耳机,听到动静后侧头朝她看过来。
源辉月脚步一顿,下意识抬手在自己耳后摸了摸,然后果不其然摸到了一个粘在长发上的硬质小圆片。
“……”她的目光忽然变凶。
然而那人却半点不知悔改地朝她笑了笑,自然地伸出手。
源辉月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把那枚窃听器扔进他手里,然后径直路过他,大步离开。
安室透淡定地跟了上来。
“我原本以为是你气还没有消,原来还是因为兔子啊。”
他的嗓音里带着柔和的笑意,源辉月一脸“什么鬼”的表情回眸,莫名地问,“什么兔子,你刚刚在外面看动物世界?”
“嗯,没什么。”
青年的笑意漫到了眼睛里,那抹冷淡的灰蓝色好像也变得温柔起来。他的脸一直都是极为漂亮的,精致得甚至有几分秀气,如果不是本身气质太过出众冲淡了那种惊艳的漂亮,大概会是走在路上都会遇到富婆拦路真诚询价的类型。
源辉月脚步一顿,忽然问,“你跟常磐美绪到底是因为什么认识的?”
安室透一愣,似乎迟疑了片刻,倒是没有再拿之前的说辞来敷衍。
“其实是因为某个银行抢劫案,我当时……算是帮了常磐桑一点忙吧。”
他这个人向来说话放七分,他口里的“帮了一点忙”,基本就等同于是他当时是救了常磐美绪一命。
于是源辉月总算把方才脑海中的疑惑想清楚了,她望着面前人有些茫然的表情,视线停在他那张好看得十分具有招蜂引蝶资本的脸上,直把青年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她这才收回视线,“啧”了一声,有点不爽地扭头继续往前走。
安室透在原地眨了眨眼睛,继续跟上,不紧不慢地问,“我刚刚是不是又被嫌弃了?”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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