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舍得用力,“瞒着我?”
萧沁瓷轻轻笑,道:“没想瞒,不是没寻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你嘛。”
“这种事?,何必寻时机,你就是故意的。”皇帝细细想了一番,萧沁瓷这半月来?根本没有异样,便连女子惯常害喜的症状都没有,天气?还有些冷,她又不爱动弹,不怪皇帝没有发?现。
但?他贴着萧沁瓷小腹,没感受到那软肉下藏着一个生命:“多久了?”
“两个多月。”
“那你还敢做这样危险的事?。”皇帝把她往上?颠了颠。
萧沁瓷理?所当然地说:“这不是你先做的吗?”
皇帝哑口无言。
半晌后也只能又气?又好笑地道:“这种事?也要和我争。”
到底还是怕先前的纵马留下隐患,皇帝带她回去后叫了奉御来?看过,又仔仔细细地问了女子孕时需要注意的方面。这下也无心射猎了,猎场行?宫总归有许多不足,皇帝便起?了回宫的心思。
萧沁瓷倒是想在这里多待几日,平时出去走走也挺好,便又在行?宫多住了几日。回去路上?也不敢走得急,但?不知是不是换了环境,萧沁瓷回宫之?后反而显出不适的症状。
她害喜倒不严重,就是难受,做什么都恹恹的,提不起?兴致,吃东西也没滋味。这样的症状持续了两个月,好不容易能胃口开了,她又开始害喜。
一日晚间,萧沁瓷突然说:“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她最近没什么精神,也从来?不知道怀孕生子是这样痛苦的一件事?,一时竟觉得不能接受。
随着小腹渐隆,她心情也越来?越浮躁,萧沁瓷最是冷静自持的一个人,如?今竟然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皇帝话接得很快,又像是仔细想过,开始时仍旧沉稳冷静:“那就不要。”
“你哄我。”萧沁瓷揪着他衣襟,掐得指尖发?白。
皇帝看进她眼,道:“没哄你,”他顿了顿,“你的想法最重要。”
他说得认真:“怀孕的苦楚朕想以身受之?,可这是不能做到的事?。阿瓷,你比我厉害,这也并不意味着你一定就要这样做。”
父慈子孝或是天伦之?乐对?他俩来?说都有些虚幻,至少?皇帝从没想过会有自己?的子嗣,他从来?不是一个好儿子,也就没有把握能教出一个好孩子,没有把握的事?他不做。
萧沁瓷沉默,忽地闭了眼,贴在他耳边极小声的说:“我害怕。”
皇帝心里一软,萧沁瓷泪已经落在他颈上?,烫得灼人,他看不见。
“我在这里。”
他们交颈相缠,声音同?样落得很轻。
……
萧沁瓷的软弱只在深夜,白昼里她仍是若无其事?,照常去到两仪殿处理?政事?,朝臣们倒是又有话说,只是较之?从前委婉许多,只在文书中写皇后有孕不宜操劳,萧沁瓷便把骂过她的人都叫到面前来?挨个柔柔骂回去,朝臣敢流露不满,她就敢眉头一皱说肚子疼,这下不用她动嘴,便有的是同?僚上?书参他不敬皇后。
他们的心思也当真好懂得很。
“开心了?”皇帝没拘着她,她要来?两仪殿便来?,要看折子便看,看累了卡着时间要萧沁瓷陪他出去走走,走完又回来?继续和那帮八百个心眼的朝臣斗智斗勇。
萧沁瓷也没觉得开心,心口堵着的郁气?未散,淡淡道:“说到底,不过是看重我的肚子罢了。”
“不必在意旁人的想法,人人都有口,你压得住他们,便能让他们按你的心意来?说话。”
皇帝说得没错,能开口的人是掌握权力的人,萧沁瓷比他们强势,就能让他们闭嘴。
到后期时她身子一日比一日重,那种隐隐的忧惧又肉眼可见,萧沁瓷掩饰得很好,但?在皇帝面前却从来?没有掩饰过。
过往长久的冷淡在经年里反噬,萧沁瓷忽然觉得自己?这样依赖他。
皇帝的沉稳在这时显得恰到好处,他的耐心也让萧沁瓷侧目。
他在深夜替萧沁瓷揉着腿,然后问她想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嘉岁,”山川降嘉岁,草木蒙润滋1。萧沁瓷先想起?的是风雨应时、百姓丰足,然后又想起?许多年前,她第一次和皇帝到城楼上?放灯,那时她写的是“年岁复年岁,余事?皆平安”,而皇帝提笔写就“年年今日,繁华依旧,还与旧人同?”,如?今再回想竟然都实现了,“就叫嘉岁吧。”
“好。”
嘉岁也出生在深秋,不冷不热。
不过萧沁瓷仍是觉得这九个月从未这样漫长过,漫长到畅春园里的石榴挂果红透,太极宫中才闻第一声婴儿啼哭。
刚出生的孩子总是如?出一辙的丑,萧沁瓷看着她时分?娩的疼痛和怀孕的艰辛又变得具象化?起?来?。
很难说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某种冰凉的东西滑过她的咽喉,沉甸甸的堵在她心里,然后又慢慢化?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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