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迫人,“皇宫内苑,御林军层层固守,巡安营密次巡逻,何?需容公子多此一举,说什么保护之言。”
“何?需?”
容与冷淡反问,目光扫过湖面上大大小小的冰窟,再看着周围人不?同?程度煞白的脸色,神色骤乎肃然,“宫内处置罪徒,自是与我一介布衣无关,但吾妻身体羸弱,关键时?期受不?得这朔风之冷,冰冻之寒,皇城内御林军或是巡安营当是护守宫苑有?力,但方才紧急时?刻,他们谁又能出手,护吾妻安恙?”
“什么关键时?刻?”萧钦抬眉,揣摩着容与的言下之意,听他以周妩身边人的身份自居,他没?有?反驳的立场,可心底却不?爽至极,于是忍不?住冷哼出声,“没?有?你,寡人也不?会叫周小姐伤到分毫,不?用?御林军,更不?用?巡安营,只凭寡人在此,什么危险时?刻都能叫周小姐避而转安。”
容与:“换我是陛下,连叫阿妩涉险的机会都不?会给,又何?谈什么避而转安的后话呢?”
萧钦被自己的话噎住,脸色瞬间难看至极,他背在身后的一只手,忍耐攥紧,想来若此刻有?砂石在握,也会瞬间碾化?成齑粉。
容与不?作罢,继续徐徐出声,目光盯紧萧钦,“哦对,方才陛下问我什么关键时?刻,原本?照京中名门?世家的规矩,这种私密消息不?该外扬这样早,可谁也未曾料想,陛下的冰嬉盛会竟是这样的与众不?同?,以人命寻趣乐,找刺激,如此,看得围观者实在胆战心惊。”
萧钦:“放肆,你到底想说什么!”
容与看他愠恼显面,依旧回复不?紧不?慢,甚至隐隐挑衅之意,“吾妻有?孕在身,怀胎已经足月,这该算为关键时?刻了吧。”
萧钦闻言惊诧瞪目,连带嘴巴都不?可置信地微张着,他急忙看向周妩,见对方只似羞涩一般立刻垂低下头,再无更多的反应。
蓦地,他心凉了凉。
而容与仿若丝毫不?觉其异样,悠悠然继续把话说完,“今日阿妩助人心切,一时?竟忘记顾及自己身体,只知?一味逞强,方才那样危险的跃身动作,看得我这身为人夫,又是既当父亲的人,实在触目惊心,冷汗浸背,生怕会出什么差池伤及阿妩,我想陛下仁心,是一定能体谅这份爱妻护子之忧心的。”
声声如箭,字字似翎。
萧钦嘴唇紧抿生紫,此刻喉头苦意生涩,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容与简单一语,顷刻将他心里底线、防线,统统击溃。
然而这不?算完,当着所有?人的面,容与缓步走?到周妩面前,而后视若无人一般,径自抬手摸上她的脸,而后关询开口?:“冷不?冷?”
周妩迟疑一瞬,配合回:“有?一些。”
于是容与不?再等,他直接上手带力,干脆利落地将人打横抱起,周妩腰窝被搂,惊诧瞠目,反应过来后赶紧收臂抱紧对方脖颈。
“容与哥哥……”
容与不?等她说完,先一步顾及礼数周全,“陛下仁心,体谅我们‘一家’冒冷不?易,自是不?忍看你怀着孕身继续受冻下去?,阿妩,还不?快快说声感谢。”
什么发展这是……
容与哥哥又何?时?这般顾礼?
周妩脑子还没?跟上,但人已经被抱着走?到萧钦面前,面对面地亲近给天子看,她此刻脚底都是发虚的,然而容与哥哥抱着她步步稳健,停在萧钦面前咫尺时?,依旧面不?改色。
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回:“多……多谢陛下体谅臣女身子不?适,不?能继续参与今日盛会了。”
她话音落,明显的,发觉头顶上方,下颚之上,某人唇角轻微难察地勾扬起,像是十分愉悦畅怀。
当夜, 常恕最终还是死在了寒意彻骨的冰面之上,再如何咬牙坚持,也没能熬过新夜至凉的子时。
他尸身冻得发僵, 唇面青紫,睁目死死不?闭,像是怨愤不?甘, 死不?瞑目
萧钦一直独身守立在旁,面无表情地一刻一刻等着他慢慢咽气,方才他将死之际, 眼眸中一半是混沌的绝望, 另一半则是痴心妄想,渴望能侥幸存活。
但?这个侥幸,他如何能给呢?
很快,瘫趴冰面之上的人气息微弱,呼吸不?畅,甚至想挣扎都已无力,又在哼喘两声后?, 再无任何声息,算是走得清净。
萧钦眉头舒展开。
常恕死了,死在他脚下, 往昔他与裴付聚首, 狼狈为奸迫他下跪, 百般欺辱的画面历历在目,而现如今, 他们一个尸身发腐发臭, 悬挂侯门,一个冰天雪地尸骨无温。
这一刻, 萧钦心头真的觉得爽快。
到?现在为止,当年所有对他欺辱过,凌虐过的人,几?乎全部被他亲手?处决,只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人——梅妃娘娘,依然?侥幸存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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