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妩当即摇头,“当然有,傅大夫如今对你的病症最为了解,若再换大夫,麻烦不说,见效也不一定更好,除疾讲究完善疗程,哪能说断就断?还有,你留在京城,我可以陪伴照顾你,你说过需要我的。”
向塬没忍住又冷嘲一句:“周大小姐哪有这个空,眼下怕是有人叫你分不开这个心。”
周妩没理他,心想就算自己挂念父兄安危,可也并不妨碍她对容与哥哥上心。
“怎么没空,若寻方便,容与哥哥完全可以住进我家,我爹爹肯定同意,而且我家中嫂嫂与傅大夫师出同门,容与哥哥若住进来,得以静养,说不定能恢复更好。”
向塬古怪地看向她,“你认真的?”
周妩直视回去:“自然不是玩笑话。”
向塬:“……”
叶儿眼见向塬也有被说服的迹象,忧心忡忡,忍不住插嘴开口,“周小姐与门主大人婚仪未成,如此行事,怕是不妥。”
周妩矜傲地看向她,平静反问:“有何不妥?我们婚约还在,等容与哥哥伤好,我们便会立刻重办仪式,婚就礼成只是早晚的事,我们皆已认定彼此。”
叶儿后槽牙都快咬碎,只得寻撑腰地望向向塬,可向塬这回罕见没有再阴阳怪气。
他看向容与,决定一切听从师兄做决。
容与沉默经久,反复品咂着周妩的那番言语,重办婚仪,早晚成婚,认定彼此……
周妩不知,她只当所述平常的几句话,却在无意之中将容与几零碎落的心慢慢拼合完整。
娶她,原本是他奢求不到之事。
但现在……
他想,那个促使他留下来的坚定理由,或许有了。
一回家,周妩立刻寻去爹爹的书房,言明自己想邀容与哥哥进府休养小住的打算,可周敬闻言思忖半响,模样严肃,最终却道此举不妥。
周妩不理解,声急道:“难道爹爹也顾忌那些风言风语,要以婚仪未成为束?”
周敬凝着她,不厉显威,“我从不在意无关之人的看法说辞。你偷偷摸摸去客栈,伪装拙劣,以为瞒得过谁?为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许你荒唐行事,已是对你足够纵容。”
周妩难免心虚,声音不由软下来,口吻更是带着相求,“爹爹,容与哥哥因我而伤重,我实在放心不下,此番也是诚心想照看在他身侧,而且爹爹从前不是常与我说,容与哥哥与我们是一家人,早算得上是我们周府的一份子?”
周敬冷硬:“我说过的话不会变,但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说罢,周敬无意与她多费口舌,他挥挥手,驱离之意明显,之后重新拿起书案前的公文案牍,垂目开始专注审阅批核。
周妩紧抿抿唇,明显还有话想说,可见父亲态度如此,无奈只好悻悻而离。
她实在想不通。父亲虽对下教方严厉,可印象中他对容与哥哥一直赏识有加,相待亲和,可怎么说到邀他进府休养,便如此不讲情面?
周妩走后,书房重归宁静,室中央落置的绿釉狻猊香炉燃着袅袅烟云,如雾霰缭绕,加重满室的沉幽气氛。
周敬放下手中书文,倚靠在身后的梨木椅背上良久,一些埋藏经久的往昔画面不由再被唤出,上一辈的辛密往事,临危托孤,得赐新邸,婴孩啼哭……
他闭了闭眼,再抬头,目光凝望向墙壁之上悬挂的那副草书装裱,上面行云流水书着六个大字——立谈中,死生同。
立谈中,死生同……
后面半句是:一诺千金重。
这六字是当初父亲周归鸿亲笔所书,更是其对友人的应重允诺,而他,身承父志。
京城是非地,随州不安生,瓜田李下之际,那孩子应当避嫌才是。
周敬轻喟了声,将繁杂思绪就此而止。
……
第二日一早,周妩简单用完早膳,便拿上被嫂嫂指正过的药方,心有牵挂地赶去了梁府,欲尽早提醒素素。
可不凑巧的是,她这趟竟是白跑,小厮告知,卯时天还未亮,冯家人便带着少夫人去了白梵山落凰寺,是为请香求子。
周妩闻听不免蹙眉,她多问了句,“梁将军可有跟行同去?他们要几日才回?”
小厮面显难色,想起昨夜里主子们在房内的争吵声,他心知不该对外言说太多。
念及周小姐是少夫人闺友,他这才肯挑拣回说道:“应三日后回。”
再问旁的,便都是摇头不知了。
见其三缄其口,模样明显顾虑,周妩没有继续为难。
眼下除了作等,她亦没有旁的法子,所幸素素当下所食的药方虽被所谓道医动过手脚,可其重在慢慢渗透,润物无声,故而迟下三日也不足有性命之危。
她正要上车离开,却忽被一声唤住,回身,见素素的贴身婢子晓星正从府门奔来。
周妩顿住步子,看向她困疑问道:“你没有同去落凰寺照看你家小姐吗?”
晓星委屈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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