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转身避目!”
容与声沉下令,带着几份沙哑。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面露怪异,低首忙应令。
转身前的最后一瞥,有人眼尖注意到宗主大人耳上瞬间升腾起的一抹异色,烫红灼灼,呼吸也克忍显重。
影徒回避,周妩却抱他更紧,模样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容与感受着她身上的温,一时峙僵原地,双手抬起又放落,难为地不知该放置何处。
她出身高贵,看不上他们这些粗野的江湖人,又向来恐避他而不及,可现在怎么又……
容与拧起眉,喉结微滚。
暴雨倾,雨帘内,他单手为她撑伞,哪怕自己背脊已然被洇透,依旧将伞身前压,护她牢牢。
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这一刻可以无限放缓延长。
这样,他便能实现奢望,拥她更久些。
“容与哥哥。”
周妩在他脖颈一侧轻喃出声。
吐息拂过,寸寸掠着他的肤,还有她身上的幽香,从他鼻尖一路直钻涌到心窝。
容与瞥眼,按捺地咬了咬牙,之后缓慢抬起空放的手臂,试图回抱住她。
两人相贴,她没有躲。
意识到这一点的容与,有瞬间的迟疑。
她向来对自己疏淡,每次相见,也只有在丞相大人的提醒下,她才肯主动与他打声招呼,欠完礼后,除去一声客套的容公子外,便再无其他。
可刚才,她竟容他搂抱,还嗲声唤了他一声哥哥。
容与来不及反应,第二声很快乍现。
周妩松手站稳,目光停留在他面上稍打量,泪眼盈光言道:“容与哥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双手握拳,克忍开口:“你先前跌进洞坑不小心摔到了头,现下感觉如何?”
摔到头……
容与的话叫周妩心生茫然,可额头上隐隐的钝痛却提醒着她,他的话是真的。
微怔间,她看见一道黑影悄悄转过身来,目光针对地凉凉落她身上,似是在暗处防备。
周妩心头一跳,看向容与心有余悸道:“容与哥哥,这些人听你的是不是,可不可以将他们撤远些呀?”
瞪着她的那人面目有些熟悉,可是雨势太大了,入眼一切都显得囫囵模糊。
可她话落,容与落在她腰上的力道突然收紧。
“你说什么?”
周妩只以为他没有听清,便重复,“先撤走他们,好不好?”
容与动情的神色瞬间冷下,随即恢复成平素酷冷肃厉的待人模样。
原来,她先前说这么多,做这么多,甚至一反常态地热情,引他心猿意马,目的都是在此。
她倒知晓耍弄什么伎俩最有效,最能吃拿准他,她费尽心思地假意温柔,就是为方便那位沈公子,深夜潜进暗林来劫人吗?
容与心头怒意汹涌,最终只克制地一手掐上她的后颈。
他罕见对她态度强硬,俯下身,用只两人可闻的音量沉沉语道。
“撤了他们,然后呢?你与沈牧公子私约于何时,我等留守在这,是不是坏你的好事?”
“沈,沈牧?”
周妩彻底震惊,这些陈年旧事该是早被翻了篇的,何故再次被提及?
何况两人摒弃前嫌重新在一起时,便彼此袒露过心扉。
前事勿提,他们珍惜当下,从此只过往后。
对峙间,周妩恍然又想起自己恢复如初的容颜,消失的疤痕……
最初的荒唐猜想再次得以佐证,她还未来得及深思,容与却忽的闷痛捂住眼睛,紧接身形摇晃,险些跌倒于地。
此异状出,影徒众人大惊,瞬间围立帮扶。
容与强忍痛苦,冷汗冒额。
周妩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正无措之时,不知是谁在背后推了她一把。
她跌着扑跪过去,抬眸就看到容与双眼失神,眼底满是可怖的血丝。
他不眨也不闭,咬牙忍着,命令手下为他点穴缓释,可显然作用不大。
“怎么会这样……”周妩肩抖声颤,忧心切切。
她这一声招了怒,容与身边有一人忿忿出头,睨着她冷冷道:“你现在装什么好心,师兄这样还不是你下毒所致!”
“下毒?”
周妩蹙眉,也终于将对方认出。
这是向塬,是和容与哥哥关系亲近的小师弟,虽然前世两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记忆中,他对自己一直礼致周全。
面对他的怒视,周妩默了默,心头纷乱的思绪很快被串联成线。
下毒,眼伤,雷鸣雨夜。
一切的一切皆与一年前的那晚相重合,真相似乎已经呈全貌地映在她眼前。
那曾是她最悔的一夜。
现在,她是重新来过了吗?
“周千金,师兄下令不许我们对你蛮横作拦,他现在神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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