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条缝,忍不住偷看。男人懒懒散散的靠着椅背翘着腿,臂长腿长,舒展着都占到你这半边的位置来了,虽然看起来还是一脸人民教师的和颜悦色,但姿态仪表活像是坐在皇位上漫不经心的说“拉出去头砍掉”——比喻而已,所以也不是那么难弄懂为什么伊地知老师哆嗦的像刚经历了恶徒绑架人身威胁五十亿敲诈。车里忽冷忽热,行进路线时s时z。
“不用太在意呐,”像早知道在偷看了,脸都没转向你,随手拍了拍肩膀,最后一下稍微指腹用力捏了捏,意如安慰,“伊地知可是非常在意年轻哨、兵、们、健、康、成、长的好监督哦?”
这话听起来像“回头就赏你一套全力耳光”。
你点点头感谢了一句,精神体晃晃悠悠的绕着你身子盘下来,试探性的往男人身边爬。
四
你谢过医务室的家入老师,男人说还有话要“大人之间”聊,你求之不得的颠颠跑路——想什么呢,“大人之间”聊的肯定是向导了呗?反应过来时你已经蹲墙角了。
声音饶是你的五感也听不清。医务室是静音室情理之中,但这层白噪音似乎比以往接触过的更重,谈话声层层迭迭的像加了密,血蟒绕着圈的嘶嘶吐信,缠着你脚腕像随时准备把你拖走。是得走了,零星听动静似乎并不算什么愉快的谈话,你可不想撞枪口上
——然后就撞上了。
猛然被某种过于巨大的动物扑倒在地,冲击力过强,身子被带着顺着走廊地板滑出一长段。忽冷忽热的感觉又回来了,好像还坐在晚上那台空调失灵的破车里。皮肤烫的冒白气,牙关冷的止不住的抖,嗒嗒嗒后槽牙撞着响。
精神体呢??拜托了除了抽你嘴巴子的时候灵光,这种命悬一线的紧要关头真是一点都指望不上——这才不情不愿的晃悠过来,干嘛啊怕死啊?!
“回来。”帰れ
扑倒你的东西是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噌的一下便窜回去了——又不是你命令的,听谁话呢蠢蛇!!看着风驰电掣冲着男人就屁颠屁颠滑溜过去的大长虫你气的头都要炸了,慕强也得多少有个度吧?!你气急败坏的锤地面,精神体这才像大梦初醒般的回过神,又出工不出力的往你的位置挪。
家门不幸。
“伤疤迭伤疤?”男人走过来,身边还跟着你的蠢蛇。伤だらけじゃん
想象中的声调理应是带着笑轻浮上调的尾音,但听起来不太真切。你只顾着看视线平齐处那双光亮干净的男士皮鞋——踏在空荡的走廊上没惹出过多的回音,却翻来覆去在你脑子里震荡重迭越来越响。
想必是那种高档柔软的头层小羊皮鞋底。你想着,脑子里轰隆隆吵闹的像轻轨到着时的地下站台,只能茫茫然攥住伸过来的手,被拽起身。接触到的时候感觉浑身的血像烧沸了似的叫嚣着,简直要气化后从每一个毛孔里喷出去。
发烧?
“家入老师,我好像有点发烧。”
你坚定的说完最后一句保命的话,眼睛一闭身子一软,原地睡过去了。
怎么说呢。梦里啥都有。
就是什么都有。
好像看到了一切,从种子到发芽抽枝卷叶光合作用花开花谢结果落尘腐败,从水珠到蒸腾凝结聚云成雨化雪消融细流山涧江河湖海,从卵蛋到蠕虫成熟吐丝缠蛹破茧展翅十日凋零下坠成泥。你看见了一切,一切壮美的生动的龌龊的残酷的都在绽放,一切诞生陨落变态沉积都在轮回,万物生又万物死,千变万化色彩跳跃。精神体在和阴影于色块光斑中嬉戏,你一眼万年似真似幻亦瞬亦久像在梦游。
大概是某种精神病前兆。
你这样想着,结结实实从医务室病床上翻身掉到地上。
眼还没睁明白,你摸索着床架子跌跌撞撞的边起身边喊,“家入老师,我肯定是感官神游症了!!快救命啊!!”
“看你精神图腾给孩子吓得。”家入随手磕了磕烟灰,碾灭烟蒂。
“一回生二回熟嘛,”男人反抻了抻手指骨和肩背,“交给你了哦。”
“能不管么?”家入起身把盘子里的残迹倒掉,“又没我什么事。”
“时间隔太久了诶,我也会得神游症啊。”说着活动了一下脖颈,左右歪了歪,骨节关节咔嗒响。
这次没忍住,家入翻了个白眼,“所以早说了,让你约个精神疏导去。”
男人冲着你盲人摸象一样满地乱碰随处乱摸的方向仰了仰下巴,家入摆摆手,示意知道了闭嘴赶紧滚。
“我失明了,”其实现在已经看得见了。
“我现在就想要自己的向导。”说这话你自己都心虚。
医务室唯一的万用老师看着表情呆滞的你和身边盘的像坨粑粑同样呆滞的大长虫只能沉默以对。
五
自从上次短暂神游症后,只觉得自己状态每况愈下。
走神,恍惚,听不清话,神经衰弱,眼神失焦,时不时的忽冷忽热。大太阳下面体术课全员大汗淋漓你穿羽绒服裹羊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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