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没想过,当朝天子居然是这么一个轻浮的人。
其实,婉凝对天子的印象仅限于还不错的傀儡。
半月前
权臣独孤连的兵士将皇帝的寝居团团围住。
皇帝处于重重监视之下,宛如供人赏玩的笼中之鸟。婉凝躲在屏风之后,窥视着等着被问罪的皇帝。那不过二十岁的皇帝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苍白无力,他的羸弱怎么能与权倾朝野的大丞相独孤连抗衡?
不过片刻,独孤连持剑入殿,腰间的玉蹀躞上挂着的天子配玉碰撞之间叮咚作响。这是魏国最有权力的人,他不仅可以左右像婉凝这种微不足道的奴婢的生死,也可以左右皇帝的生死。
魏国的皇帝元昭是孝和帝唯一的儿子,襁褓婴儿之时就被母亲强行扶上帝位,二十年间皆被权臣、母亲、宗室控制。婉凝看向元昭,尽管他正襟危坐,但冕旒的摇晃依然暴露了他的不安和忧虑。他是个姿容清隽也有着温雅的风度的年轻人。不俗的容貌和优渥的出身却绝非上天的眷顾,反而招致了权臣的忌惮。
而现在,皇帝正抱着他平时漠不关心的皇后。因为权臣即将处置的,不是皇帝,而是皇后。
魏国本身鲜卑人的天下,但时移世易,汉人在北方不同以往,现在的魏国是由鲜卑人统治的国度,哪怕是皇族已经从拓跋改姓了元氏,浸染汉俗,所以选了汉族的高门任皇后。
这位皇后出身博陵崔氏,本是魏国的汉人高门女子,却因先祖因修撰国史而遭难获罪,全家败落,空有个高门虚名。
魏室的衰微与败落的高门颇为相配。
“陛下,求您替妾求情,妾兄长他当真是无辜的。”
元昭的那声“皇后”,也仅仅是通过他动了动嘴唇才看出来的。
独孤连剑已出鞘,利刃乍现寒光,皇后惊吓得倒在地上。皇帝元昭也大惊失色,赶忙用身体护住自己的皇后,他跪在地上,求道:“是朕的罪,求大丞相饶过皇后吧,饶过皇后吧。”
“我大魏自有国法,陛下身为天子理应作万民表率,怎么可以弃国法于不顾呢?”
“中宫皇后,怎么可与庶民相提并论?如皇后当真有罪,朕定会责罚她。”元昭极力辩解。
独孤连却一把抓住皇后的头发,“此等谋害忠臣的贱妇,皇帝竟敢阻拦?想必皇帝一定不知道,她私通外臣,意图杀臣兄弟几人?现在臣告知陛下她的罪行,还请陛下不要包庇此等谋反之辈。”
元昭孤独的泪流下,却只能松手,看着自己的皇后被拿下。“皇后,是朕害了你。”
独孤连笑得满面春风,“皇后的罪,当诛灭全家,但念在崔氏与我独孤有故交,只将贱人活剐,其余人等夷灭三族。请陛下恩准。”
元昭跪坐下,扶着凭几。“朕,准了。望大丞相息怒。”
这就是魏国的天子,注定短命又注定是傀儡的天子。
权臣独孤连,乃是名义上太后麾下的一员悍将,实则是心怀鬼胎,总想着僭越。因为皇太后势力颇大,独孤连才不敢擅自做越格的行为。
于是他向皇帝索要宫人,实则是向施压要嫔妃、女官这些实际上、名义上属于皇帝的女人。
名单列了好长一串,自然也包括婉凝,她这位微末的南人女官。
为什么非要强调南人呢?
因为婉凝出身南方梁国的大族,却因为战乱被俘虏到北方。
她很幸运地被宫室的女尚书看上,所以被特擢为太后的女官,得以进入太后的百福殿。
皇帝和太后的关系愈发冰冷,乃至于年过四十的太后不得不考虑与宗室或者情夫私通生子,取代现在这位不听话的皇帝。
淫乱算是魏国最为和谐的事,这里充斥着死亡与杀戮,能因为一点感情不和公主仇杀丈夫的妾,丈夫当场捅伤公主。
性爱仅仅是为即将到来的末日来一场靡靡之舞罢了。
她曾见过那些猩红眼睛的士兵连番玷污女子的身体,他们的眼中只有欲望的影子,他们能感受到的只有胯下二两肉的摇晃。
这曾经使得她无比厌恶与男人亲近,但胡太后的所作所为令她产生了动摇。
交媾真的是坏事吗?
追求自己的欲望是错吗?
当然不是。
是被这残酷的环境弄得异化罢了。
婉凝曾经看着白头宫女与宦官的结合,也曾看过拿器物缓解饥渴的无名宫女。这都不算什么,洛阳宫里能狂欢的仅仅只有皇太后罢了,其余谁都是活得压抑,喘不上气。
饥饿、奴役、殴打无时无刻,就连婉凝也少不了被女尚书私下责罚。罚她跪几个时辰,罚她为太后抄写颂文。
所以,皇帝的诱惑显然是够用,对于底层而言,皇帝抛出的脆弱易断的蛛丝,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握住,一步一步往上爬。
她仅仅是欲擒故纵罢了,就像胡太后一般把男人玩在手掌心。
胡太后请皇帝在佛堂,由宋婉凝作为侍女,被太后安排在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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