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秦霜也顾不得哭了,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不!”因为太过急切,她的声音甚至有?了几分尖锐,从床上爬起来时,带着整个被褥散落在地,但秦霜顾不得了,她跪在父亲的身边,“不行!不能让书南知?道,爹!书南若是?知?道了,我就死在你面前!”
她不敢想象,不敢想象林书南知?道后会露出什么表情,会不会对自己失望?会不会嫌弃?会不会觉着恶心?
连她自己,都觉着恶心。
“不行!不行爹爹!”说着说着,她眼里再次蓄满了泪水。
女儿满是?绝望的眼神?和凄厉的语气,秦牧怎么会不心疼?
他想起自己那天看?到床上的人时,看?到女儿空洞绝望的眼神?时,不止升起过一次想要杀人的心,可那个人,偏偏是?皇上。
是?他需要用生命对之忠诚的皇上。
那是?秦牧第一次对自己的忠君之心产生怀疑。
因为太过愤怒,当时的他没注意到梁文帝眼里一闪而过的诧异。但到底是?天子,孟跃那个老匹夫就算了,被秦牧用那样恶狠狠的眼神?,着实把他的火气也点上了。
所以哪怕自己也是?稀里糊涂,他还是?装着硬气:“朕便是?宠幸她了,又怎么样?这天下哪个女人不是?朕的?”
秦牧无?从辩驳,只有?胸中的气恼,憋得无?处发泄。
“霜儿!”
是?秦老太太过来了,这家里除了过世的秦夫人,就数她最疼爱自己的这个孙女。
秦霜一见着她,又是?哭着扑过去。
“祖母!祖母!你跟爹爹说,不可以让书南知?道!不可以!”
“唉,”秦老太太也是?眼里含着泪,“我可怜的宝贝孙女。”
她将秦霜抱在怀里安抚着,凌厉的目光看?向秦牧:“你明知?道他们有?婚约在身,这个时候将这个事情捅出去,不是?给两个孩子添堵吗?你平日里冥顽不宁也就算了,怎的大事上也能这么糊涂?”
秦牧已经坐了下来,头疼地扶着额。
他努力将心中的焦躁、不平一一按下,才勉强冷静地开口。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事不能瞒着林家。这个时候说清楚,反而对两个孩子是?个好?事。倒是?藏着掖着,日后才是?隐患。”
老太太却是?完全没有?听进去:“你懂什么?哪个男人能不在乎这个?”
她一说完,感觉到怀里人身体的僵硬,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安抚:“是?我忘了,是?我忘了,书南那孩子,怎么能跟一般人一样?”
可怀里的人却哭得更伤心了。
最后秦牧也终是?坳不过这一老一小,答应下来不与国公府说。
“你既然决定隐瞒下去了,就要先自己彻底忘记此事,”他放缓了语气,“你别忘了,书南是?大理寺卿,你若是?这个样子在他面前,怎能不露出马脚。”
他叹了一口气,终是?摔门?而去。
这世道,当真是?,君不君,臣不臣。
林娇没有?直接去问秦霜,而是?去找了裴景。
不说她跟秦霜这关?系,若是?秦霜真发生了什么事,最不想见的人,肯定也是?自己。
林娇觉着裴景一定是?知?道当日发生了什么的。
她去了裴府后,下人将她恭恭敬敬地请了上去。
因着婚期将近,这府中到处也都布置得喜气洋洋,大红灯笼在每个角落里高?高?挂起。
“姑娘,”知?道这是?未来府上的女主人,没人敢怠慢,“已经去通知?了裴大人了,他应该是?很快就会回来的。”
“不急的。”
裴景回来时,看?到的便是?愁眉不展的小女娃,端起茶杯送到嘴边,嘴唇还没碰上,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忧心忡忡地放下了,似乎还叹了口气。
他心里也跟着轻轻叹了口气。
“娇娇。”
林娇听着声音便转过了头,男人似乎与平日里没什么两样,高?大的身躯,冷静从容的姿态,除却眼里的心疼和眉间的疲惫。
连日来的担惊受怕、郁郁寡欢让她鼻子一酸,眼眶便红了。
裴景一愣,两步走到了跟前:“怎么了?”
他看?着眼前女人的眼泪,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
略显粗糙的手抚上那浸着泪水的小脸时,被林娇一个侧头躲开了。
女子哭得抽抽噎噎,他越是?温柔,林娇就越是?想哭,她的心上像是?压着一块石头,堵得慌。不知?道那日发生了什么,忍不住猜又不敢去想。
“你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说。”她哭得厉害了,去寻腰间的手帕,却不知?今日怎忘了带,一时间愈加委屈了。
裴景见状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粉色手帕,宽厚又略显粗糙手与这娇嫩的粉色带着几分反差,林娇手一伸就抢过去给自己擦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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