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看?过去,裴景把明朗抱起来坐在腿上,正在用自己写好的?字教他。
明朗也好学地用稚嫩的?声音跟着读:“玄。”
“玄知,是?哥哥的?名?字。”裴景摸了摸他的?头。
明朗听得略微懵懂,但还是?点头:“玄知,就是?哥哥。”
林娇看?着裴景的?脸,还是?不一样的?,梦里的?人,要更清瘦一些,脸色更柔和一些,跟他,还是?不一样的?。
因?为那个梦,她对?裴景,总是?带着天?然般的?亲近,就仿佛梦中的?感情,真的?转移了过来。
她甚至都?没有时间再去想起陆思明了。与陆思明的?事情才隔了多?久,她却已是?觉着恍如隔世了。
真的?,太奇怪了。
林娇走了后,裴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没动,他方才要送,被林娇拒绝了。
他已经察觉到了,到后面?的?时候,林娇就明显兴致不高了,甚至心?事重重。只是?猜不到,是?因?为什么事情不快了。
男人伸出了手,抚摸上方才林娇写字的?位置,那痕迹早就风干不见了,他却在想着女子写这字时,一笔一划的?珍重。和看?向?自己时,若有似无的?怜惜。
怜惜……那该是?独属于上一世的?自己才是?。
陈迟回来后,就看?到大人坐在那里,闭目手揉捏着眉心?,很?是?苦恼的?样子。
“走了吗?”
听到大人问?话,他赶紧回答:“是?的?,七姑娘已经回府了。”
眼看?着大人又沉默了,他壮着胆子小心?提醒:“皇上的?废后圣旨已下了,大人……不如再加快一些。”
当真是?大人不急,却让他们这一干不相关的?人急得要死。真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可怎么办?
裴景睁开了眼,他没有回答,而?是?盯着窗外水上的?鸳鸯看?了许久,才缓缓说了一声:“不急。”
他现在,还没有十?成的?把握,若去提亲,娇娇会不会同意。还是?……再等等好了。
郴州。
现已是?三更天?了,陆思明面?前?的?案牍前?,还放着案卷。书桌的?位置正对?着大门,大门敞开着,让他能清晰地看?到外面?黑夜中雨点砸落的?声音。
哗哗啦啦的?雨声,也落在了他的?心?里。
整整一月,郴州的?雨没停过。他从京城一路过来,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百姓。
大梁受灾地区太多?,朝廷拨不出多?少灾银,周边的?州府,情况也未必能有多?好,想要借粮借银,俱是?为难。
可那么多?灾民该如何安置?
陆思明一面?计划着如今的?存粮,一面?思索着明日配备好足够的?草药与大夫。大灾之后必有大疫,马虎不得。
视线向?下时,瞥到了腰间的?祈福袋。
陆思明的?手轻轻抚摸上去,他把林娇送自己的?所有东西,几乎全部归还了,唯有这个,留了下来。
与其他的?名?贵之物?相比,这个显得微不足道了。
但这却是?她特意去寺庙为自己求的?,平日里一步都?懒得动的?人,那一次却为了诚意求这平安符,一步一台阶地爬上了山。
绿莜后来还打趣:“陆侍郎是?没看?见,我们姑娘一路上念念有词,什么保佑陆郎平平安安,保佑陆郎心?想事成,从山脚下,一直念到了山上。这平安符若是?再不灵,怕是?没灵的?了。”
林娇被说得不好意思了,斜了自己一眼:“谁让这个傻子从不知道想想自己。”说完还郑重地给他戴上了,“只有自己平平安安,活到一百岁,才能做最多?的?好事,记着了吗?”
想到这里,陆思明愁眉不解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笑意。
京城的?天?,该比这里好一些吧?
他的?思绪刚回来,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陆思明缩回了手,抬头去看?。穿着斗笠的?衙差急急忙忙地赶了进来,落在身上的?雨水,随着他的?动作也被带进了房里。
但这会儿,谁也顾不得了。
衙差随手将没能遮住的?满脸雨水随手一抹,便赶紧跪了下来:“大人!不好了,河堤!河堤毁了!”
陆思明马上站了起来,面?色剧变。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郴州虽然连月大雨,但好在有河堤蓄洪,尚未发生大的?灾情。如今……可真是?雪上加霜。
他马上往外走,衙差想要递来蓑衣,被他直接推开拒绝:“不用。”
事实上这点防雨在这暴雨中的?作用微乎其微。
“大人,先前?按着您的?吩咐,已经把河堤下的?百姓都?转移走了,所以暂时未发现伤亡。只是?这房屋和农田……”
陆思明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该松口气:“先确保百姓的?安全,旁的?等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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