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托大,来诱我,我想他死。”
“他死了,你也可以接着聚兵啊,为什么要回来。”
“他都死了,我聚兵做什么。”
“你聚兵打回来啊。”
薛凌顿了顿,眼前是鲁文安仰身跌往城墙外,江玉枫追问:“你不是去过朝堂吗?你不是造了兵符吗?你不是苦心孤诣揽势谋权求财吗?你为什么放着几十万兵马不要,两手空空回来了?”
她垂头,土丘下枯槁干瘦的老头喊“我哪里要什么天爷的儿子哦,我要我的儿子啊”,她抿嘴,轻道:“我只想要平城。”
江玉枫哈哈大笑拼命拍打着轮椅扶手:&ot;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当年薛弋寒要将你送走,怪不得,我说他留个废物在京中做什么,废物也比你这种蠢货好,废物好歹听话。
你这种蠢货,你这种蠢货……你这种蠢货,他是早知道你是个蠢货,怪不得他也觉得你死了最好。
你看你这种蠢货……“他笑的涕泗横流:”你看你这种蠢货,看见了薛弋寒下场,还要抢着步他后尘,我就说他为什么不让你这蠢货留着。
原来你俩是同一种蠢货,他知道你是个蠢货,你说你,你要死早去死啊,当年就去死啊,为何拖到今日来。
你跟他一起死了不是更好,我用那废物用的顺手些,哎你说你们……怎么当年,薛弋寒当年怎么不直接杀了你,他倒是把事儿做完啊。
他不做完,你也不做完,怪不得,怪不得……&ot;
怪不得……她含笑听了,站在这,和几年前的薛弋寒重叠,窗外是明月成雪。
薛璃耐着性子等江玉枫骂完方进门,他是得了消息薛凌过来,迟迟未迎并非刻意拖延,实是自上次回来,旧病突来,每况愈下,天色稍晚就躺下了。
起身后又怕自个儿面容过于憔悴,喊丫鬟换过衣衫洗漱后扑了些粉方过来。江玉枫喊弓匕去催,刚出门便遇上,两人进来,那些话,一字不漏都入了耳。
“家姐。”薛璃正经拱手,弯腰行了礼,又与江玉枫恭敬喊:“大哥。”
江玉枫一撩书卷,懒懒撇开脸去。薛凌轻颔首,垂目间想不出个好话来。
我要走了,你跟我回去?他与江府情浓,定不跟自己走的。
我要走了,我带你回去?这话听来托大,万一他觉得自个儿强迫他就更难跟着走。
这不是好地方,你跟我走?也是不行,说了那么多次没什么用,何况江玉枫就在这,吵起来了局势更糟。
我以前不对,你跟我回去?那不行啊,多半劝不动,这三四年,也不能说不对。
她茫然失措,瞥见窗角玉兔清辉,打着旋儿往屋里洒,平城要下雪了。
她伸手往手腕处,习惯要捏,触及骨骼,才记起不是,转而伸向袖笼,避开恩怨轮廓,笨拙拿出那两块石头,托在掌心往薛璃面前递,像她幼年晚了时辰要被薛弋寒抓住的忐忑与侥幸。
“平城……要下雪了,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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