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总有小打小闹,却始终未见攻城。这正是和拓跋铣约定好的事,没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她倒是好奇,外头兵况复杂,沈元州怎么敢在这时候回京。可惜就是自个儿不能问,得等人散了赶紧往江府走一趟。
然自己绝不能急着要散,好容易哄得沈元州信了她对李敬思芳心暗许,提前说走,岂不有违常理。
幸而今日的羊肉尚佳,腹上那一块半肥半瘦,切得寸余大小的方块,往网格上一放,转眼滋滋冒油。
她烤两块,吃一块,给李敬思的碟子里放一块。一边放,一边数,一边数,一边心疼。只说这破事什么时候他妈的能完,再不完撑死这蠢货。在旁人眼里,瞧来却是她做的不亦乐乎。
小姑娘家本该听不懂这些兵啊胡啊的,沈元州初初还不忘偶尔瞟她一眼,看薛凌听得兴致缺缺,面上尽是无聊。渐渐就忘了她的存在,愈说愈是凝重。
“不瞒啊凔,我此次回来,走的私密,就怕胡人知道。”
“可沈大哥你一露面,这事儿也瞒不住了啊。”
“正是如此,我恐,京中有人与胡人互通,特……”
“啊”!薛凌一个猛抬头,惊叫出声。
李敬思心惊不已,急问道:“怎么了。”
她揉眼睛,可怜巴巴喊:“油,油炸进眼睛里了。”
李敬思勉强松了口气,起身道:“这么不小心”。说着招了个丫鬟来,交代带薛凌去屋里处理一下,看看要不要涂些药水。
她捂着眼睛,泫然欲泣跟着走。身后三人还在说道,最后一个外人也没了,沈元州将疑惑之处一股脑儿倒出,连宁城之事都没瞒着苏凔。
有些事,实在是没办法。他今日跟苏凔一路固然是为了坦荡,另来,也是被逼无奈。
胡人与霍家案太多不合理之处,他也不能强求君王安心。如今苏凔与李敬思皆得皇帝看中,若有此二人在京中周旋一二,则他在边关稳妥七八分。
说的隐晦些,与其让他疏远苏凔来让魏塱放心,倒不如,他与苏凔李敬思等交好,让魏塱不得不收心。
苏凔听得目瞪口呆处,薛凌捂着个帕子出来。三人收了口,李敬思看着她关切道:“可好些了?”
薛凌拿下帕子,又飞快捂上去,语间有抽泣之声:“没有没有,痛死了,我要先回壑园。”
沈元州与她面对面,就搁着一张桌子,清楚看见少女右眼里头有碎米大个红点,着实烫的不轻。忙劝着李敬思道:“姑娘家娇弱,李大人去送送吧。天色已晚,我与啊凔也不久留了。”
这话乐得李敬思就差一蹦三尺高,大半个下午绷的他心里头那根弦早就要断了,迟迟不敢撵人而已。他待推脱两句,道是同行便可。
沈元州笑言玉人有损,岂可慢怠,赶紧去了吧,他和苏凔随下人出便是。
苏凔却是在愁沈元州说的那些事,恹恹随口答了腔。四人就此散去,薛凌与李敬思先行,苏凔和沈元州在后等小厮取外衣来。
薛凌二人已走远,沈元州说罢心事,勉强畅快了些,晃眼看到桌上李敬思用过的那只碟子,里头数块炙羊肉堆成一座小山。
那小姑娘烤了这么多,李敬思竟没吃几块。他看苏凔面色凝重,有意缓和,笑笑道:“可得劝着点李大人啊。”
“嗯?”苏凔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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