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是已经魂归天际的外公。
不管是谁,都足以让魏塱咬牙。手重重砸在榻边扶手上,思考到此处,他才对那句祖父死于薛凌之手开始上心。
然这又是一道难题,祖父早就缠绵病榻,饮食用具俱是小心翼翼,太医下人一概如履薄冰,跟伺候活死人一样的日夜不离身,如何能亡于薛凌之手?
用毒,薛凌根本没接触的机会,更不用说两三月间宫中御医皆轮了个便,不可能半点蹊跷都瞧不出来。刀剑,黄续昼遗容亦是宫里人帮着整理,且自己瞻仰过,并无不妥之处。
薛凌,关于这名字的记忆过于遥远了,也不是什么心腹大患。突然之间听人说起,连带着那些事都像是黄旭尧一厢情愿的臆造。思前想后不得其果,魏塱靠在扶手上微阖了双眼,想再等些消息,或者说,等些人。
黄靖愢自然是魏塱等的重中之中,黄续昼已死,能说清黄旭尧为何在京中的,估摸着不多。但昭淑太后稳坐江山,犯不着上赶着与自家儿子解释,那只能是剩下的为人臣子。想必不用皇帝提及,该自个赶着来奉上一番说辞。
是故魏塱发问,何以黄家还没人来。按理说黄旭尧既在京中,定是与黄家常有往来,黄府里头该第一时间得知消息才是。另来戚令虽未名言,想必也作了个私下人情,又遣谁去与黄靖愢。
他猜得倒也不无道理,黄旭尧惊醒之后,随即响铃往黄府里传信,比敲官铃还早些。
可惜黄宅与黄府之间隔着好些大街小巷,原先安排住在各处守着动静的人历经数年春秋好梦,早不拿这当回事。
更何况还有江府的人盯的牢实,若非有意,便是官府也不会惊动,又怎会让消息传到黄府里头。
倒是戚令确然让自己心腹往黄府里走了一遭。皇帝与黄家打断骨头,还得连着三分,不管出了何事,后宫里太后总不至于被废。
若在此时上不卖黄靖愢一个面子,日后在朝中免不得要被下绊子。但皇帝这头也决然不可忤逆,所以直到带着黄旭尧进了宫门,戚令方叫来贴身跟着的人,耳语几句,让其去传话。
而黄府里头,黄靖愢酣眠正盛,这些天丧仪诸事颇为费神,总算将自己老爹入土为安,府上晦气尘灰扫净,晚间早早便歇下了。
皇亲国戚,下人架子也足,戚令的人又不能明言说是逮着了黄家昔日降将,废了好大一番唇舌才勉强得以让黄旭尧起身。磨磨蹭蹭犹犹疑疑又畏畏缩缩一阵,等黄府里的人去到现场,魏塱的人都到了。
这厢一碰上,可不就恰好坐实自尽之人是黄旭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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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5章 庭前月
若非与黄府有关,黄府偷偷摸摸行这鸡鸣狗盗之事是为何?
宫里人办事隐晦,并没上前点破,只一路跟随黄府下人,瞧见人进了府,便回宫向魏塱复命。
黄靖愢得了下人报,这才确定事实无误,且惊且急却没个着落,大抵也是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老爹已经死了。从今往后,府上丫鬟婆子,朝里皇帝太后,都得指望他自个儿担着了。
可这事儿如何担?他想找个人问话,王宜也被拖去了宫里,戚令还没回来,来传信的人只说是满门无活口,苦主一口咬定要面圣,别的再也问不出来。
唉声叹气数回,捶足顿胸在屋里走了好几个转,仍不知此事为何。当年之事,黄靖愢当是了如指掌。可这么多年过去,太太平平安安乐乐谁也没提起过啊。
戚令的人没明言凶案多半是寻仇,他竟是求财求色误杀猜了个便,方醍醐灌顶似的想……会不会……是多年前那一桩。
不想则已,一想便是全身惶惶。让几口粗气喘过,黄靖愢一屁股呆坐在椅子上决定等等消息。
想着这么大事,昭淑太后该有耳闻,具体如何,与自家妹子商议过再做定论。再不济,等旭尧从宫中回来,问清他究竟说了哪些,也好过一只无头苍蝇撞进宫里去。
他以为,黄旭尧还能回来。
春宵短,秋夜长,等待总是格外难熬。难道他恨不能从府里拎出个人来抱怨两句,嗔怪声“这孩子,就算是有怨气,也该先回来与家中人商量”也好过一个人对着死木头的桌椅板凳干瞪眼。
可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安静,黄府里安静。黄旭尧已死,宫中也渐渐安静。五更渐末,夜色仍浓,但城外鸡鸣开始此起彼伏,城内也偶有两声附和。
江府从这一刻开始喧闹,下人起的格外早,忙忙碌碌洒扫除尘秽,像是要迎客。江玉枫倚在榻上,惯常捧了卷书,桌上茶水已经失了热气,像是很久没续。
近两日天都晴好,月亮还在空中白生生挂着,清辉映烛火,正值翻书时。弓匕进门,江玉枫仍没改姿势,只目光斜瞥过去,混若无意道:“进去了?”
弓匕凑的近些,肯定道:“进去了。”
江玉枫这才合了书,不知是在想何事,脸上淡漠了片刻方坐直了身子轻叹了声,自己添了茶水,道:“那必然是惨了些。”
像是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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