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记起陶记那头,主动揽了一回活计,道:“灵药这东西么,我也且去问问,晚些我往驸马府去,先看看永乐公主那头如何。等明日回来,再论各自找到的药灵药能不能用,怎样。”
“不必如此着急”,江玉枫止住她,搁了夹子,另拿了湿帕净手,循循道:&ot;等用药有了路子再去吧。
公主脾性不定,这些事,早一时知不如晚一时知,免她惊惧之中漏了怯。黄府那边,已经着人去瞧着了。老爷子福泽深厚,若能寿终正寝,岂不天助你我,免了奔波?&ot;
薛凌略计较,是这么回事,先前着急是恐江闳不许,黄家老不死的突然没了赶不上去奔丧。现既江玉枫已经安排下去,那倒不用去催永乐公主赶紧。
她点头称是,此事且先作罢,江玉枫吩咐着上了小壶酒水,道是羊肉容易积食,酒里有豆蔻陈皮,解腻消食,劝着用了些。
时至八月下旬尾,天上只有疏星几点,无端惹人寂寥,好在院里丹桂甚浓,酒足饭饱,就能唱两句好个秋。
架子底下炭火渐熄,弓匕本是要添,江玉枫看肉已割尽,挥了挥手示意不用了。本该就此散去,薛凌貌若朦胧,带着些许醉气道:“瑞王其人如何?”
“当得明君。”
江府既决定捧魏玹上位,江玉枫绝不可能于薛凌面前说瑞王的不是,她这话问的多此一举,毫无道理。
不过有道是酒后吐真言,薛弋寒被帝王戕害,薛凌对下一任帝王有所担心也是常理。人难免偶尔要发句牢骚,是以江玉枫并未多想,亲自动手在极细致的收拾桌上酒具。
孰料薛凌好奇一般,顺嘴提起了魏熠,道:“说起来,我对陈王颇有愧疚,当初若非……”
“人各有命,何必介怀”?江玉枫抢着劝解道。
她听江玉枫语间轻微局促,急忙顿口,跟着失笑道:“哈哈,说的是,人各有命,何必介怀。”
魏熠刚死,江玉枫恨不能让自己偿命一般,现自己想偿命了,他倒恨不能魏熠赶紧活过来,免了自己偿命。
天青易得,流影难寻。薛凌能辨优劣,却并不识得刚才所用瓷盏的类别。文人雅客少有不喜瓷的,其中又以流影瓷极为稀罕,似玉非玉,晶莹如珠,江玉枫对其推崇备至,曾广为收纳。
多年前有一尊流影流影玉舞伎,魏熠想讨了去,终未得逞。
这些旧事,薛凌不知。而她对魏熠之死可能真有过介怀,那也早就散尽,此刻提及,不过顾左右而言他,借介怀之名,行打探之实,连魏玹都只是为了引蛇出洞的幌子。
她手腕高悬,拎着壶往自己茶碗里续水,好似妇人长舌,蓄意窥测他人私事一样,不怀好意的评判:“若非梁成帝刻意架空魏熠,魏塱未必有机会登基。”
江玉枫终有动容,手指大力捏了下酒盏,只因他一双手浸在水匜里,薛凌并没瞧见,她只听得江玉枫劝道:“为人臣子,勿要妄议君王。”
薛凌一抹笑意从嘴角直蔓延到耳边,纵是江玉枫神色语态不改,但此人一旦好为人师,必然心中有鬼。且他既没否认,必然确有其事。
果然当年那场祸事,人人有份参与,谁也别想置身事外。
“我没说错吧,倒是承蒙江伯父教诲,当晚我从你江府密室出去之后想了很多。说到底,这皇家事……”
“够了”,江玉枫说话并未动怒,却十分有力度。于他而言,薛凌讲的那些破事,在魏塱没篡位之前,魏熠自己都心如明镜,跟在他身边的自己能不知?
知,又有何用?
起码梁成帝虽猜忌,到底是将魏熠护的极稳,从未亏待。他是君是父,尊他敬他重他让他,都是本分。
人应该做的,是去恶人身上找罪证,而不是在好人身上找缺点。
应该,应该是这样吧。
他有千言万语可辨,最后还是缄口,略无力道:“陈年旧事聊来何益?皆是他人嘴里笑谈,何必多提。”
薛凌这才若无其事的捏了手腕,道:&ot;我随口说到魏家儿子罢了,有道是矮子群里拔将军,做个对比,若是瑞王不太好,现儿换一个也来得及么,你如此着急为哪般?刚劝完我人各有命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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