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出口,她便轻微咂舌。关于霍云婉的黄家之说,薛凌是颇为认可。不过,她近日并未深究。霍家一死,就只需要了结魏塱一人。以现今身边的人,想走到魏塱三步之内,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是个决绝的人,只要能让达到目的,玉石俱焚只觉得畅快。所以,只要能接近魏塱,落个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无妨。之所以对霍家来的如此复杂,不过是人只能死一次。若是跟霍家同归于尽,这种事不是让魏塱做梦都能笑醒么。
既如此,其实黄家怎么样,并无太大意义。
薛凌亦深知,霍云婉在意黄家如何,是因为雪娘子肚子里怀着个太子,而并不是为了什么薛家的事。但她发现,道不同,未必不能与谋。
于今日之永乐公主,也是一样。
不仅仅是给自己先养个人放到黄家去,更重要的,是给这疯子找点盼头和希望。多年久病成良医,她知道人总得有点什么支撑,才能把某些事儿硬吞下去。
恐永乐公主不解,薛凌又道:“黄家有近京兵权,朝中也是大权在握,后宫又有太后坐阵。他在一日,瑞王就一日登不了基。”
“你让丫鬟去传个话,叫黄承宣回来,就说你现在就得把我留下来,不许我回江府了。”
永乐公主看了一眼薛凌,她对前几句有所不解,对后一句却反应的飞快,整理了一下情绪,便招了门口丫鬟,让她赶紧去找驸马办。
那丫鬟为难道:“是驸马怕是一时半刻回不来,不然公主且让姑娘回去复个命……”
她看永乐公主表情不对,立马转了口道:“不若公主将人留下来,我差人先去国公府送个口信,想来江国公也不会有二话。”
永乐公主抓着床头安枕往地下丢,只闹着道:“驸马去哪了,他出门怎不带上我。”
“你们现在就去把他给我叫回来。”
丫鬟不敢起身,道:“驸马家里过来人,走的急,此刻应到……”
“去请回来,现在就去……你们都去。”
那丫鬟瞧了一眼薛凌,薛凌便也一脸难色的对着她,终还是退了去寻人。却也并未走光,门口仍是站着俩,但薛凌也不为这个,她只想试探一下黄承宣究竟是去了哪,大概什么时候才回来。
民间出嫁从夫,驸马却是随妻。虽这宅子叫驸马府,但也就是个名头了。她本以为什么要紧事,拉着黄承宣在驸马府里说两句也就罢了,没想到是直接将人接走了。先不管后头的话,眼前却是天赐良机。
薛凌看着永乐公主,沉默了片刻,尽可能让气氛凝重些。她本也有些迟疑要不要将永乐公主拉进来,这个人用的好,什么都好。用不好,反而添乱。
但永乐公主显然是对魏塱已无半分情谊,下一任帝王的话,江府打算捧的又是魏玹,料来她也不会太过排斥。与黄承宣,有些裂痕……补不起来的。
薛凌回忆着那句“杀了黄承宣”,永乐公主的回复是她的驸马并不是这样,而并非,不能杀了她的驸马。
“即使短时间内黄承宣回不来,你我也要长话短说。”
“如今魏塱有黄沈两家支持,霍家虽与皇帝不对付,但一门三父子位高权重。我跟江府商议的,是要先除掉霍准。”
“但是之后的事,没有公主你……只怕瑞王难以成事。”
“我……”,永乐公主才要开口,薛凌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道:“如果不将近京黄家的兵权拿过来,瑞王登基后,不过就是死城天子。京中御林卫,撑不到西北大军救驾,更不要说,西北还有沈家的一半。”
“而且,你想看梁国上下打起来吗?”
“你去帮我把黄家的权拿过来。”
“王土之内,朝堂之上。”
永乐公主从没听过这些东西,真真应了那句惊叹,她确然一时忘了喜怒哀乐,只怔怔瞧着薛凌,道“我怎么拿的过来?”
薛凌长出一口气,她从没蛊惑过别人做什么。说完话,连自己都觉得有种脱力感,更重要的,永乐公主问的是怎么拿。
她仍不忘瞥了一眼门口,道:“你是唯一能跟黄家说上话的人,你拿不到,总不能让我去拿。”
“继续哄着黄承宣,以前是个什么模样,以后就是个什么模样。”
“有事,我会想办法再来。不要担心,我们不能离了你。事成之后,你也会得偿所愿。”
“若有紧急,就去宫里找霍云婉,但不要去的太勤,魏塱疑心重。”
薛凌觉得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便退后几步,说着要走。永乐公主还有些拉扯,她是缓和许多,却还是无法爽快的放人。薛凌只能好言哄了两句,终于得了永乐松口朝着门外丫鬟喊送人,特意交代了要送到江府,喊江闳给好生养着。
薛凌走的飞快,她固然是想快点摆脱这蠢货,另一面,却是无端亏心不已,只觉面红耳赤。那丫鬟不解,还以为是薛凌被永乐公主吓的,也是紧赶着迈步子追上,劝慰道:“不要紧的,公主落水后,就是个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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