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长而去。内安,方能攘外。
然而薛凌从来没有过这些雄图大志,自然难以瞬间想到拓跋铣要那么多的钱粮是为了去征服整个草原。她见不得拓跋铣这般耀武扬威的样子,冷道:“你想要什么,我能给的都给。”
拓跋铣想要梁,她可以说自己不拦,但是绝不能答应送。其他的,都可以。
“我要羯。我替你杀了霍准,你替我看着沈家”。拓跋铣似是拿不准,迟疑了一下,道:“我没说错吧,西北的另一半,是沈元州。有了足够的粮草,只要你能拦住皇帝不让沈家伸手援羯,这整个草原都是我的囊中之物”。他站起来,伸着双手,志得意满的看着薛凌。
“你帮我拿到羯,我便帮你把魏塱也杀了。按你们中原人的规矩,杀了魏塱,皇位就是你的。你不是要各凭本事,事成之后,你我就各凭本事。这个天下,你我一争。薛凌,你敢不敢?”
薛凌“噗嗤”笑出声,拓跋铣说的慷慨陈词,她听着实在逗乐。这高高在上的王,说起自己想要的东西,与她十二岁那年想要兔子的模样似乎没什么差。也是这般手舞足蹈,比划着喊“我非要所有白色的兔子都归我一个人,阿爹也不能抢。”
她话都未说完,鲁文安就抢着附和:“对对对,都是你一个人的。”
于是薛凌学着鲁文安附和道:“敢敢敢,争争争,我帮你拿羯”。
魏塱是一定要死的,既然拓跋铣乐意援手,用不用的到先不说,应下来总是好事。在这之前胡人内部要做什么,实在无关紧要。之后嘛,她确实是要与拓跋铣争一争,当年兵围平城之事,总得有个了结。薛凌没多想,答应的飞快。当年的事儿,羯族也有份,狗咬狗,先死掉一个有什么不好?两败俱伤也成啊。
然第二天她便被石亓绑了去,继而知道石恒被扣。再细想与拓跋铣对话,万般无奈,只得千方百计的把二人给捞出去。若羯族已经是拓跋铣掌中之物,那这趟鲜卑之行,白费功夫不算,万一拓跋铣把自己卖给霍准,才是真正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现在,石恒二人应已返羯,薛凌自己也已到京,老李头一群人安好无恙,与拓跋铣谋划的事情便正式提上日程。递信,筹粮,霍家,羯。她谨慎的很,理清楚一桩,便涂掉一桩,本不用如此担忧给给人瞧了什么去。
只是,最后“石亓”两个字写的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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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佳偶
有了这么一回尴尬事,再相逢,绿栀明显不如早间自然,行为举止间多有局促。薛凌摸了两把袖间,生硬道:“有些事,你不知道也好。”
薛凌自是唯恐给这里惹了祸事,绿栀哪能明白其间道理。本就委委屈屈的,听她这一说,越发觉得是薛凌看不上自个儿,却忘了在齐府,二人真正身份有别的时候,薛凌也并没摆过什么小姐架子。
说到底,原不过是绿栀心有戚戚。昔日鱼目,突而成了粒明珠。人前喜不自胜,人后,总是有那么点微末惶恐。拥有的一切,并非她自己得来的。如果此生不曾遇见薛凌,齐府树倒,她只是四散的猢狲而已。
人没有的时候,也就罢了。若这一生,她一直是个下人,没准也就安安乐乐的去过完这一生,有什么艰辛困顿,忍忍就过了,谁让自己是个奴才呢。偏偏她尝了那么一点糖,从此白水就难以下咽。
可这糖,是薛凌带来的。在绿栀无法确认自己能捧牢的时候,就少不得去担心,会不会,有一天,这糖又会被薛凌收回去。她待老李头如亲生父亲,拿存善堂作此生心血,报恩尚在其次,更多的,是唯恐自己哪天又要回到过去。她希望,有朝一日,能守得住手里的东西。
可此时,她还守不住。
好在绿栀心思纯良,除了有些自怨自怜,倒也没生出什么嫉恨心思。在其他几人面前掩饰的也好,并没谁瞧出来什么不对劲。薛凌看她眼间朦胧,似是要哭,便叫了绿栀到屋里想找个什么东西送去,缓和一下气氛。
然她久不在苏家,手头也没什么好玩意,翻了几翻没找着合适的。烦心又起,干脆抓了一把银票塞过去只说是反正老李头贴钱,给他贴个够,说罢再不管绿栀,静心去描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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