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父亲能给她个最简单的安慰。哪怕是哄着说薛璃需要照顾,她也会释怀的。但薛弋寒一听说薛璃出了事,就全然顾不得薛凌语气反常,撇下她匆匆往薛璃房间去了。连叫老李头都是让宋柏去的。
薛凌终究是放心不下,耗了半刻也去了薛璃房里。盯着老李头推拿按摩灌药,好大一会薛璃才悠悠醒转。
于是薛凌又盯着薛弋寒抱着薛璃低声的哄着,从吊着嗓子唱些童谣一直哄到下海捉龙给他骑。哄了个把钟,薛璃才止住哭声。从薛弋寒怀里探出头来,看见薛凌也在,一瞬又哭的泪如决堤。先问了一句“大哥为什么推我”?转而又把头埋进薛弋寒怀里,翻来覆去的重复“大哥推我……大哥推我……”
薛凌本是无忧少年,此刻心里不知道就有了什么东西,让人觉得鼻子发酸。
她索性站的远些,懒得听薛弋寒絮叨。什么时候呢,什么时候就开始觉得,这些父子情深比冷言严苛还要伤人。
没听着薛弋寒又哄了些什么,期间还哄着薛璃喝了半碗粥。完全没注意到薛凌站门口也有几个时辰,不曾吃喝。晚间饭点过了多时,薛璃方才勉强睡去。薛凌也不敢走,见着她也叫爹的那个人轻手轻脚的把薛璃放平,盖上被子,还不放心的捏了捏被角。
想来怕是吵醒薛璃,薛弋寒走到薛凌身边才低声道:“滚出来”。薛凌反而想笑,若是换个地儿,怕是一座城都能听见薛将军的声音,到了薛璃面前,他就小心翼翼像在做贼。
薛凌在薛弋寒的书房里跪了两三个时辰仍不得起身,她往日早就讨巧卖乖,今日愤恨的很,冷着一张脸不说话。薛弋寒亦懒得理她,平城不大,但西北防线甚长,天天各处文书递来。
他日日掉不得轻心,从练兵到钱粮,桩桩件件都要自己过目才成。下午去了薛璃那耽搁半日,一堆文书看到深夜还没批完。鲁文安来了两次,说的都是废话,无非就是拐弯抹角看薛凌又咋了。
见着好久还跪着,抓着人就问咋了。都说不知道这小崽子咋了,他心急火燎的串来串去,倒与送药的老李头撞个正着,手疾眼快没让老李头溜掉,一把拎住老李头颈边衣服,差点将他提起来。道:“你是贴身的人,崽子咋了。”
老李头向来就怕这类蛮夫动手动脚,忙不迭的回了一句:“小少爷推着后院那位闯祸了。”
鲁文安就又跳了脚连声咒骂:“病秧子怎么还不死,成日里欺到崽子头上。”
老李头吓得药都端不稳,心想这病秧子死了你家崽子才真的要完。但他惜命的很不敢多说,见鲁文安松了手赶紧扯着两条腿跑了。
薛凌在地上跪的晕晕沉沉,应付着薛弋寒的各种质问。为何推了薛璃、日常教导为何。她一会说兔子,一会念君子。
“扶弱、上达、求诸己、矜而不争……”
念着念着,她又仰起来脸来看着薛弋寒再不说话。她算什么君子?她又与谁争了?眼见得薛凌满脸桀骜,薛弋寒就上了火,抓了桌上鞭子动了手。薛凌新伤叠着旧伤加之又饿真的晕了过去。薛弋寒亦拂袖而去,想着她醒了会自己回。鲁文安再来瞧时,见房内毫无动静,也以为薛凌去歇下了。
待第二日早间薛弋寒推门进来,才发现薛凌在地上已烧成一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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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前尘
这事给父子关系打了个死结,还来不及解,薛凌身上又状况百出。她终究是个女儿家,到了年岁,那些女性特征开始春笋般的冒出来,她羞且怕。然而薛弋寒一心按着自己长大的路子养着薛凌,身边又没个妇人,每每薛凌提及,他便按自己的方式将薛凌的状况藏了起来。
不是没想过让薛凌恢复身份,但他看着薛璃就觉得放不得薛凌,起码现在放不得!
他私下找了个唱戏的让薛凌用假声说话,教了薛凌将胸口束得比练武的男子还要平,又不惜钱财配了药丸让薛凌每次月事复用。这种药并不伤身,只剧痛难忍,效用是让薛凌的月事一刻钟就能结束。如此短的时间实在很难让薛凌有什么破绽。一句谎言,不过寥寥数字。可是为了圆这个谎而做出的事情,只怕罄竹也难书尽。
薛弋寒偶有担忧,又很快的将念头压下去。薛璃此生习武无望,只盼有一天能生个儿子寄在薛凌名下。薛家世代良将,万不能断在他手里。纵然落儿是个姑娘,只要留着薛家的血,那就要扛着整个薛家。
薛凌自小并未辜负与他,以至于薛弋寒从未想过薛凌内心早有些情绪发芽,越是隐忍,越是膨胀的可怕。一朝形式逼人,就砰然炸开。竟与他书房兵刃相向。
薛弋寒眼里的儿子,该是肩抗天下苍生,自然也包括扛着柔弱的薛璃。他原以为薛凌会理所当然的理解他的苦心,却不想薛凌尖锐的问为何不让薛璃去死。这个儿子,怎么了。可不管怎么了,他此刻也无暇顾及,薛凌少年英才,总有机会活的好好的,日后父子相见,自会冰释前嫌。薛璃一丢出去,必然护不住。他焉能不痛。
薛弋寒戎马半生,少有败绩,知这次凶险万分,却也没想过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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