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江逾白带了一个认路的私兵,一直在前面引路。
驾马冲在最前面的私兵
一边跑,一边高声回头道:“江大人,我们在山中疾驰五日,便能遇到一村落,正是属下的老家,可以——”
“短暂歇息”这四个字在私兵的喉咙里刚冒出来了头,便见一支利箭从身后射来。
此箭破空而来,在半空中从后贯穿了私兵的胸膛,箭尖直从胸前探出来,私兵连惨叫都没发出来,直接一头栽倒在了地面上。
随后,箭雨从天而落,力道十足的奔向前方奔逃的队伍。
江逾白被护在队伍最中央,不断地听见周遭的私兵惨叫着滚落,便知道是南康王派来追杀他们的人来了。
南康王为新皇,对于朝中那些两边倒、墙头草的大臣还会采取怀柔政策,但是对他,这个康安的一手扶持者、曾任帝后的人,绝不会手软,他不死,南康王晚上睡觉都不敢灭灯。
所以,南康王派人来追杀他再正常不过。
逃命间,他们已经到了千重山内的千重殿前。
千重殿是在先帝时候建造的,先帝很爱狩猎,每年秋冬交集时,都会在千重山上住一段时间,所以千重殿建造的十分好,甚至还有专门的人每年打扫,养护。
江逾白当机立断道:“进千重殿!”
奔波之下,他们很容易被围剿射杀,但是入殿以后,他们还有一个短暂藏身的地方。
一群人便纵马进了千重殿。
他们进了殿后,江逾白便只留下了一个身形与自己相似的人留下,并且命令其他人出去御敌,他两个人在殿内,互换了衣服后,江逾白道:“你骑马,从后门处溜走。”
他是要用这个人来混淆视听,让外面的人以为他跑了,然后吸引注意力。
他再独自一人从山间跑回京城外郊——他在外郊有可藏身的庄子,里面的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算是他的暗桩,他打算回去。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江逾白穿上私兵的衣裳后,躲到了一处大殿的书案下方。
书案下方的空间并不大,他缩在下面,闭着眼,靠着木头,想今后的局势。
康安死路一条,康安死了以后,他也不可能再为官了。
隐于民间,也很危险。
之前他为了扶持康安上位,
先弄死了顺德帝,后又驱走了定北侯世子与永宁侯世子,甚至还残害了不少朝中忠臣。
他在京城中的仇人很多,明面上的人找不到他,背地里想让他死的人很多,他留在京城,只能短暂躲避一下,也不能久留。
他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样?
江逾白靠在文案腿上,想,他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他当初做宰相的时候,就足够好了,可偏偏,却还想要更多,还想要更好,最终,变成了现在这样。
如果他当初没有这般贪婪,如果他当初能够悬崖勒马,是不是就——
江逾白的念头转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阵沉闷的脚步声。
是武靴踩在地上的声音。
江逾白立刻放慢呼吸,压抑心跳。
他知道,武夫可以在很远之外听到细小的声音,甚至还有人可以在十步以外听见心跳声。
他尽量放低自己的所有动静,但是在下一瞬,一把绣春刀突然敲在了他上方的文案桌上,然后他便听见了一声带着笑的招呼。
“好久不见。”
“江大人。”
江逾白瞬间从文案桌后滚出来,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一圈后,瞧见了一个熟悉的绯红色身影。
对方穿着一身飞鱼服,其上银线走丝水波潋滟,一双瑞凤眼带着几分“狩猎成功”的餍足之意,手持绣春刀,远远地望着他。
“沈蕴玉。”江逾白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你现在跑去给南康王当狗了?”
沈蕴玉,北典府司指挥使,曾是顺德帝最忠诚的狗,康安和江逾白费了很大的力气都没弄死他,顺德帝死的时候,他从京城逃遁了,他是从京城下了江南,南康王能逆反回京,有沈蕴玉的大部分功劳。
沈蕴玉只和江逾白笑。
绣春刀在地面上划过,带来金属撞击地面的清脆响声,沈蕴玉心情颇好的道:“江大人,沈某送您上路。”
江逾白不断地向后退,试图躲避。
但他怎么可能躲得过沈蕴玉呢?
他像是一只困兽,在山间空旷的大殿内奔走,却渐渐被沈蕴玉逼到绝境。
“别杀我,我可以给你很多,沈蕴玉,你知道的,我有这个能力。”
“你我共事多年,何必如此呢?你今日给我一条活路,他日我定能还你一个活路。”
江逾白撕心裂肺的喊着的时候,沈蕴玉抬手,砍下了他的头。
殿内血光飞溅,大好人头在千重山后殿落下。
沈蕴玉分明见惯了血腥,但是看到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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