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的声音溢满了整个厢房内,听的一旁端着热水帮着洗伤口的小丫鬟都被吓得额头直冒冷汗。
江逾白在厢房内拧眉看了一眼江照木,转身问一旁低着头忙活的老大夫:“老先生,我这弟弟,可会留残疾?”
若要在大奉为官,除了不能是罪籍、贱籍出身以外,还有一条,便是不能身有病症、残疾、面容有损,比如缺胳膊少腿,又比如患有麻痹症,口眼歪斜之类的,都不能入朝为官。
江逾白之所以把江照木从大垣城接过来,就是因为想要朝中有个亲兄弟来帮衬,江照木三次考试而不中,他已经对江照木生出了几分冷淡,若是江照木彻底断了入朝为官的资格,那他也就没多少心思培养这个弟弟了。
老大夫一边正骨,一边道:“回大人的话,这要看恢复,伤筋动骨一百天,若是养好了便不会,但若是再受伤,怕是要跛了。”
一百天,三个月,现下是九月份,还能赶得上明年三月春闱。
江逾白点了点头,只道:“好。”
他转身从厢房出来时,管家已候到了厢房门口,弓着腰与江逾白道:“老爷,那小厮已没气了。”
江逾白的神色本是如山间清泉般平静的,但听闻此言后,脸上便多了几分冷意,如同覆了一场薄薄的冬雪,他双手束在身后,长长的袖袍随着风微微飘浮而起,他不讲话,但是老管家已经从他的眉眼之中窥探出了一丝杀意。
没人比老管家更清楚江逾白这些年是怎样走上来的了,他只是看着正人君子,背地里的手段可不软,真招惹到他的头上,倾家荡产满门绝户都是常事,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
江逾白少年成名,八岁入宫为伴读,十六便已踏入官场,他在皇朝沉浮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事儿没看过?皇位更迭权势倾轧暗处勾连多方联手,大风大浪都瞧过了,今日之事,他只看了一眼便知道,江照木此次挨打是一场无妄之灾,也不像是上头那些人动的手,那些老狐狸,都不会用这种幼稚的法子来报复,他都不需要多思考,便能把目标落在许家三子,许青回的脑袋上。
细数一下,现在江家站在风口浪尖上了,大部分人就算是和他有仇,也只会躲远点,不敢
靠过来贸然落井下石,怕被连累,会这样做的,也就只有一个许青回,当然,他也不能乱扣帽子,还是要查一查的。
“江照木这些时日都在做什么?”江逾白昂头望着渐渐亮起来的天,问道。
他这些时日没有时间管理府中俗事,没想到江照木都跑去赌坊了。
旁边的老管家便唤来了江照木的两个贴身小厮,这两个小厮便战战兢兢的将江照木这些时日做的全部事情都讲了一遍。
江照木这些时日做的事情颇为出格,他们这些做小厮的瞧着自家主子一点点堕落失德,心中自然也很不安,但是身为小厮,不敢质疑主子,也不敢去告状,只得忍着,今日江逾白一问,他们便全都说了。
江逾白的脸色越来越沉。
他以为江照木都成了婚了,自当稳重些,所以对江照木放松了看管,却没想到,江照木竟然如此放纵。
江逾白有些失望。
他本以为江照木只是天资平庸,但还算勤勉踏实,现在看来,江照木也没什么底线与自制力,只因与金襄郡主的婚事不顺便如此放纵,日后遇了坎坷怕也过不去,成不了什么大事。
他已失了栽培江照木的兴趣,待到这些日子的苦处过了,他便向家族写信,再要其他适龄的孩子来栽培。
他这念头在脑海中几度绕过,又压下去,只是道:“照顾好二少爷,春闱之前,不允二少爷再出门。”
老管家低头应是。
此时已是寅时,天将大亮,也到了该上朝的时候。
江逾白却没动。
自前日之后,他便称病没上过朝,今日自然也不会去上——他料定,顺德帝也该在最近几日动手。
他得早些,将他的假铜钱一时给操持起来。
“你去准备一下。”江逾白捏了捏眉心,道:“请族中长老过来一叙。”
假铜钱一事,需要足够的人去办,大到制作,小到分销,都需要很多人,他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直接安置给手下的人去做,自己来监制又没时间,所以他只能找江家的人来做。
他来京城后,江家也在京城买了宅子,置办了田产,虽然没有举族搬过来,但也在渐渐繁衍生息,以往这些人都是靠他的,现在,也
该给他办点事情了。
旁边的管家匆匆俯身下去准备马车,江逾白继续昂着头看月亮。
天边亮起来了一半,半边清朗半边昏暗,月亮躲在昏暗的那一边,圆亮如盘般,他望着月亮,的脑海中浮现的却是石清莲的脸。
此时,是石清莲离开他的第一个夜晚,石清莲今晚是否也和他一样,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他相信,石清莲心里肯定是有他的,只是被那些流言蜚语伤了心,又被石家大夫人一挑唆,才会和他和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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