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把长柄黑缎伞,站在沈千帆的身侧微笑着,周身透出一股不容拒绝的气势。沈千帆把后面还要再说的话咽了回去。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噼啪的落雨声隔着玻璃门尤胜楼上走道里的声响。大楼保安看着向门外走去的沈千帆和陆鸣,立刻远远地就跑过来挡在了他们面前。
“哎呀陆公子,今天雨真是太大了,我看就不要出去了吧?”保安年纪大概只有四十岁上下,脸上挂着真切的担忧,搓着手站在陆鸣的右前方。
沈千帆归家心切,立刻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边走边说:“陆鸣,你就回去吧!”他把手里拎着的公文包抬起来挡在头顶上,一下迈进了大雨里,路面上的积水已经没过了脚面。
‘看来这雨还没有新闻里说的那么厉害。’沈千帆心下稍安,然而这句话在心里还没完整的打个滚,原本拍在他身上的雨珠突然就没了。沈千帆转头,陆鸣正撑着那把长柄伞追在他身后,悄无声息的。
他一时愕然,几乎要停下脚步。反倒陆鸣,见他回头便冲他一笑。两个人就在大雨里快步向前跑着,溅起的雨水飞起半米高。
雨水仿佛成了一块幕布,原本熟悉的景色也得集中精神才能看出轮廓,随着他们走出小区,向公交站的方向越走越远,脚下的积水越聚越深,走到公交站台时,人行道上的积水已经没过了脚踝,不远处马路中央那一片水面上还漂浮着一些隐约的黑色脏污,不知道是从哪个堵塞的排水口里飘出来的。
沈千帆站在公交站台下,弹了弹一身的雨水,眼角看见陆鸣已经把伞收了,浑身湿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滴答的往下滴着水。陆鸣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又转过头来冲他笑了一下。
沈千帆的心里突然有一丝愧疚。
他又从包里拿出手机反复打着家里的电话,然而打了几次也还是那冷冰冰的机械音:“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你好……”
“您……”
沈千帆心里有一股火,却又有些疲惫的不知道如何发泄,他几乎要崩溃一般的看着眼前丝毫不见有转小阵势的大雨。
远方轰轰的雷鸣声逐渐停了,耳膜有一丝解放的同时大雨嘈杂的声响却依旧源源不绝的灌进耳力。沈千帆看着那不断汇集的雨水,有些无力的想象着远处的妻子,此刻正抱着哭闹不休的沈睿贴在窗前如何焦急的等待。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远方终于驶来了一辆公交,红色的数字显眼的印在车头上,公交在大雨中速度不快,沈千帆等不及的冲出了公交站台向公交车跑去,司机缓缓停在距离车站一米外的路边,车门恰好在沈千帆跑过去时打开。
沈千帆跳上车,公交立刻又开动向前,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和陆鸣打声招呼。车上人不多,他就站在前门处冲着陆鸣的方向挥手,嘴里徒劳的喊着“快回去吧,陆鸣!”也不知道对方是否能听见。然而等到他走到公交车车后半部分坐下时,却依然觉得好像有一阵视线,穿透了公交车车壁,直直的凝视着他。
然而当他回头时早已经看不见大雨中的公交车站了。
公交车慢悠悠的大雨中开着,车上不多的乘客都在议论这大雨,言谈中充满了惶恐不安。坐在沈千帆旁边的女孩子一直握着手机和人交谈,然而沈千帆却听不清她讲的任何一个字。整个车厢里的人声映在他脑袋里都像是嗡鸣,被车窗外蜿蜒的水流淹没。
平时半个小时的路程,这次足足开了一个小时。沈千帆跳下车时积水已经淹没到小腿肚那儿了,黄褐色的泥水里掺杂着各色垃圾,让人看了恶心。
他在水里跋涉着,小心翼翼的绕过水面上偶尔一闪而过的金属废料,大步往家的方向过去。这边的马路上倒还有一些人影,楼下那家24小时的便利店老板正在慌慌张张的关门,大约之前没想到这雨真的下得如此厉害。
沈千帆顶着自己的公文包弯进通向小区的小道,一路上积水愈显脏污。等他艰难的进了小区楼栋,才发现一楼已经被水淹了,电梯停运。
沈千帆叹口气,咬咬牙一口气冲上了楼梯。等他气喘吁吁的爬到十三楼时,却和抱着沈睿往下走的徐梦萍撞个正着。
“梦萍?”沈千帆喊了一声妻子的名字。
徐梦萍站在紧急楼道的转角看着他,眼角隐约含着眼泪,应急灯幽幽绿光让她的脸色看着有些可怕。
“咱们这儿的电给停了,刚才不知道怎么电话都打不出去,我借了邻居的电话打给你,你的手机占线,再打的时候就打不通了。”徐梦萍看着沈千帆说着,嗓音还有点哽咽,“后来我就在窗户边站着,刚才看见有个人跑进来,我想着会不会是你啊,就下来看看。”
沈千帆一步步走上去,把还在唠唠叨叨说着话的妻子一把抱进了怀里,徐梦萍好像绷紧的一根弦猛然放松,伏在沈千帆的肩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看到新闻的时候都快吓死了!快吓死了啊!”
“我真后悔刚才不该叫你回来,我一直想着如果你路上出了事该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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