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的人最大,程熵几乎得到了所有人的宠惯。
就一句“来个欢快点的歌好吗”, 这些人谁有空都会拿起麦克风来几句歌, 选的都是调子轻快那种。
未唱的歌单里排着老长一串, 不知道都是谁点的,杂七杂八,连《大风车》都有。
裴未抒接过麦克风。
墙上挂钟的时间指向11点,也许因为夜深了,他神态懒散,无论国语、英文还是粤语,歌曲自动切换到什么,他都会随意跟着唱几句。
可就是这样慵懒的状态,也还是好听。
有一些宋晞从来没听过的,比如眼下他在唱的这首:
“分分钟都盼望,跟他见面,默默地伫候亦从来没怨;分分钟都渴望,与他相见,在路上碰着亦乐上几天”
她去看屏幕上的v,从画质内容上感觉,这是首老歌了。
裴未抒的粤语有种煽惑感,宋晞端着酒杯喝酒,忍不住透过杯沿偷看。
裴未抒举着麦克风靠在沙发里。
不知为何,他唱歌时没在看荧屏上的歌词,目光从羽睫中泄露,竟然是在看向她这边方向。
视线相撞,宋晞慌忙转过头。
身旁的杨婷咬着一块西瓜靠在宋晞肩上,不死心地问程熵:“你家里就真没有别的能吃的了?我好饿,那个长条花盆是种的韭菜?能炒炒吃了么?”
“那是个鬼的韭菜,是水仙,你不想活了?”
程熵家的食物确实贫瘠。
也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生活的,偌大的家里连包方便麵都没有,好不容易从茶几抽屉里翻出一包软糖,还是过期的。
宋晞和杨婷大学同宿舍四年,知道闺蜜有半夜吃夜宵的习惯。
别人为了控制体重,晚饭隻吃个苹果酸奶,杨婷是个吃不胖的瘦子,还有点低血糖,经常饿得半夜从上铺爬下来,啃方便麵的面饼。
怕闺蜜真饿到去动那盆水仙,宋晞放下玻璃杯,起身:“我出去买点吃的回来吧,你们先喝着。”
程熵喝多了十分执拗,非要让宋晞揣着他的钱包走。
说什么既然是到他家玩,断然没有让别人花钱的道理。
强不过他,宋晞隻好不再推辞。
她像是平时哄宋思思那样,息事宁人地安慰:“好了好了,我拿着钱包了,买多少都是你买单。”
程熵的钱包都快怼到宋晞脸上了,裴未抒把钱包从他手里抽出来:“我去吧。”
宋晞笑笑:“还是我去吧,你们都不知道杨婷喜欢吃什么。”
裴未抒拎起搭在沙发扶手上的薄外套:“那走吧,我陪你一起。”
其实这段路宋晞应该很熟,过去她不想从裴未抒家门前路过时,就会带着“超人”往这边走。
不过换路散步通常都是有心事,心里千愁万绪的,也就没仔细留意过这边的景色。
只知道便利店就在不远处,走上十几分钟,就能到。
今天再看,这边竟然挺漂亮的,曲径通幽,绿化区域还有葡萄架。
社区园艺打理得很好,葡萄已经晶莹剔透地挂在藤间,被灯光照亮,像紫色宝石。
宋晞和裴未抒并肩走在夜色里。
风有些冷,她今天原本的计划是随着张茜她们去汗蒸馆,隻穿了短袖和牛仔裙。
这会儿被风吹着,不经意间抬手搓了搓手臂。
裴未抒把外套递给宋晞:“披一下吧。”
“那你怎么办?”
他就在朗月清风的静夜中,浅笑着回答:“我好歹穿了长袖,你穿得太少,会着凉。”
外套上有淡淡的薄荷味,宋晞穿上,心里却更加不是滋味。
宋晞自己的奶奶去世那年,她也才六年级。
平时虽然和奶奶住在一起,但她很少享受到奶奶的爱,因为奶奶嫌弃她是个女孩子。
小镇子比较落后,思想还是过去老一套糟粕,就觉得男孩比女孩好。
奶奶也会因为宋晞是女孩儿,就看不惯宋晞妈妈,心情不好时说过几次难听的话。
就是这样算不上慈爱的奶奶,在宋晞某天放学回家,发现老人家蒙在白布下一动不动时,还是哭得非常、非常伤心。
有很长一阵子,都觉得奶奶以前住那间屋子,虽然搬进去一些杂物堆放,还是显得空旷,让她心里也跟着空落落。
宋晞在心里叹了很沉重的一声。
裴未抒的奶奶那么好,他当时一定很悲痛吧?
便利店灯火通明。
裴未抒看着宋晞穿着宽大的外套,游走在货架间,挑挑拣拣。她拿起闺蜜喜欢的黄瓜味薯片抱进怀里,又拿了酸奶举起来,查看瓶底的生产日期。
他就跟在她身后。
见她突然转身,手里拎着五连包的浓汤豚骨拉麵,眼睛亮亮的:“喝过酒吃点热汤的东西,是不是会舒服些?我们回去煮这个吧?”
“好。”
帐是裴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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