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目光,吴不悔又躺了一会儿,然后张开嘴,用发干的喉咙道:“将我掳来此地,不知有何贵干?萧老。”
那“咚咚”的声音戛然而止,少顷,继续响起。
黑衣人手上继续动作,头也不回,道:“你知道了。”
沉默须臾,吴不悔缓缓呼出一口气,道:“无绝兄说得没错,那离火印记并不是秘密,人尽皆知的东西,也就表示人人都可以伪造。至于那瓶药,但凡身手不错之人,也都有机会将其偷偷放在副城主的卧房之中。其实你的身形,也足够高,仔细一想,和那神秘人亦十分相像。怪我一时太过激进,只顾着所谓证据确凿,这才冤枉了兰副城主,铸成大错。”
一声朗笑响起,在洞穴中发出回音。萧老转身,扯下面罩,开口,声音温和平缓,光听语气声音,俨然一个慈爱的长辈,“只是,这恐怕不足以让你猜到是我吧?”
“嗯,很难猜。”吴不悔道,“恐怕也不会有人会把医者和施害者这两个矛盾的身份联系在一起。”
萧老手里握着一个瓷罐,后腰靠在石台之上,用一个放松的姿态,微笑道:“所以,你是如何怀疑到我身上的?似乎还没有说呢。”
吴不悔收回目光,望着黑黢黢的石顶,“我睁开眼,看到洞穴正中那片红土之上,栽种着各种奇花异草,不免让我想起萧怜儿说过,说她家中禁地种植有许多稀缺植物和名贵药材。此情此景,似乎正好相符。”
吴不悔不紧不慢,徐徐说道:“其实如今想来,最方便给兰野下那慢毒之人,就是你。最最精通医理之人,也是你。只是往往谜底越简单,越容易误导人朝更复杂的方向思考。”
“那药丸成分复杂,且毒物与解药的比例控制精妙。化骨散过多会导致兰野双腿直接溃烂,过少则会被其中的解药药效抵消。能让兰野双足不能行走,却不伤及根本,表示毒物的量控制得十分准确,而能精准控制药丸比例之人,只怕少之又少,当然了,被尊称为‘药王’的您,定是手到擒来。”
萧老颔首,赞许地道:“分析得不错。还有吗?”
“还有就是碰巧了。之前恰好去过你那炼药房一回,离开后许久,身上还是留有挥之不散的药草清香。”
吴不悔微微偏头,斜眼看着萧老,“你扮作黑衣人从窗外偷袭我的时候,我便闻到了你手上的药材气味。这特殊的味道,让人很容易猜测你的身份。就好比……”
吴不悔努力想了想,竟然一时想不起什么合适的比喻,半晌,道:“好比掉入粪坑,身上会有几日不散的臭味。吃完螺蛳粉,头发和衣服上也会有螺蛳粉的味道。你长年与那药材为伴,要将药材研磨,过滤,煎煮……一双手早就被腌得入了味了。”
“螺蛳粉是什么?”萧老忽然道。
“……呃。”
吴不悔偏过头去,“那不重要。”
“你果然是个奇怪的小子。”萧老笑道。
“为什么给兰野下毒?”吴不悔又将头转了回来,直视萧老的眼睛。
此刻,吴不悔虽被绳索牢牢束缚在石床之上,完全动弹不得,却是丝毫不见慌乱,面沉如水,尤其是一双墨黑的眼睛,没有任何畏惧,一字一句道:“兰野与你无冤无仇,且那时年纪尚小。你为何要下此毒手残害无辜稚子?”
萧老移开目光,望向虚空,眸光微闪,半晌,自问一般道:“我为何要下手……为何要下手啊……为什么?”
“不为什么。没有原因。”萧老视线聚集,坦然直视着吴不悔,“若非要说为什么要选他。很简单,因为他是天才啊!”
吴不悔指尖一颤,显然这答案让他无法理解,脱口道:“什么?”
“天才!”萧老加重声音,“天才你不懂吗?根骨极佳,绝无仅有!除了他,除了他还能有谁能承受我长久以来,各种毒物和解药的轮番投喂?若换作他人,早就死了千回万回了!”
吴不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地道:“你的意思是……你把兰野当成了你药物研究的……小白鼠?”
“虽然不是很明白什么‘小白鼠’,但我能理解你说的话,大约就是你说的这个意思。”萧老面容沉静,甚至还带着几分和蔼,却是用最慈祥的表情,说出如此可怕的话语。
身体一颤,热血瞬间冲上头顶。吴不悔蓦地攥紧了指尖,“这么……这么荒唐的理由……”
“荒唐吗?”萧老反问,然后道,“怎么会荒唐呢?而且,若不是要一直治疗兰霆那宝贝儿子的‘病’,我又怎么能一直留在青城派?又怎么能一直稳坐长老首席?恐怕早已被扫地出门!更遑论一直享誉世人尊称我的‘药王’之名了!”
“疯子。”吴不悔道。
萧老怔了一下,然后道:“什么?”
“我说你他妈是个疯子!人渣!”
吴不悔愤怒地喊了起来,一边喊,一边奋力挣扎起来。
“就为了什么狗屁药王的称号,什么青城派长老的身份,什么狗屎研究,为了满足你那无穷无
耽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