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姬卓的牌位。
“你不能杀我。”废王艰难道。
“不能?”姬超似听到笑话,哈哈大笑,“你恶贯满盈,早就不是天子,杀你又何妨?事情传出去,只会人人拍手称快。”
“你……”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着急杀你。城外的是越人和楚人吧?我打算和他们谈一谈,让你死得更有价值。”
“你、你想做什么?”废王趴在地上,伤处剧烈疼痛,冷汗湿透全身。
“我想做什么?”姬超嘿嘿冷笑,一字一句说道,“得知兄长去世真相,我就向天地祈愿,必使你身后无祭。背弃先祖誓言和犬戎勾结之人不配留存于世,所有的肮脏都该大白于天下!”
“你疯了,你会毁灭王族!”
“毁灭又如何?姬氏内里腐朽不堪,四百年了,天下早该变一变!”
话落,他不再理会废王,而是召来心腹侍人,道:“看着他,别让他死了。”
“诺。”侍人领命,抬头看向废王。一道长疤横过他的左眼,一直延伸到嘴角。右半张脸堪称俊秀,左脸却狰狞扭曲,形似恶鬼。
夕阳西下,天光将尽,旷野中又起冷风。
第二批送信的飞骑尚在途中,先前出发的两人已至上京城外,进入大军军营。
楚煜见到来人,得知具体情况,表情中浮现一抹诧异:“王族?”
“正是。”骑士披星戴月,满面风霜,声音略有些沙哑,咬字却十分清晰,“王族战车和战旗,图腾鲜明。观方向,奔向西。”
“西边。”楚煜坐在屏风前,转动腕上的手环,细思封在上京以西的王族有几人。
半晌,他命骑士下去歇息,同时召侍人入内:“备车,寡人去访晋君。”
“诺。”侍人领命,立即退出大帐安排。
帐帘轻轻晃动,灯盘罩下暗影。
楚煜铺开一张绢,提笔写下几个人名,皆是王族成员。斟酌片刻又划去三人。
看着剩下的人选,他放下笔,轻轻叩动指尖。
如他所料不差,必是其中之一带走了废王。不过,究竟是有意救废王性命,还是另有所图,尚且值得商榷。
金车驶出营地,直趋晋军大营。
彼时星月交替,天色已晚,营地内点燃数座篝火,一排排火把矗立在帐篷间,火光照亮偌大营盘,黑夜如同白昼。
营门前停靠数辆战车,拉车的有健马、青牛和壮羊,还有两头雄鹿。战车车轮宽大,车厢雕刻图腾,一眼便知是西境匠人的手艺。
距离接近,车奴收紧缰绳,金车逐渐停稳。
“越君过营。”
守营的甲士没有直接放行,而是迅速通禀大帐。这是进入大营的规矩,无人能够例外。纵然晋越结成婚盟,规矩也不容打破。
楚煜来过多次,自然清楚此间关节。
他耐心等候在车上,不多时就见甲士去而复返,身边跟随数人,为首者正是内史许放。
“参见越君。”许放走出营门,距车厢两步叠手见礼。
“免。”楚煜安坐在车上,由前者引路进入营内。
有别于营前的车驾,楚煜的金车长驱直入,穿过环形座落的帐篷,抵近中军大帐方才停下。
楚煜在帐前下车,立即有侍人掀起帐帘。
冷风灌入,暖香溢出,气流发生碰撞,发出细微声响。
帐内灯烛辉煌,铜炉散溢热气,茶香袅袅,沁人心脾。
楚煜走进大帐,一眼望见坐在屏风前的林珩,玄袍刺绣金纹,长发以玉簪挽起,发尾落在肩后,仿似鸦羽。
七八名西境诸侯分坐下首,各人面前摆着一盏茶汤,盏中不见热气,应是入帐多时。
见到楚煜,几人眼底闪过惊讶。想起晋越盟约,讶异又变作了然。
“仓促到访,晋君莫怪。”楚煜越过众人,含笑与林珩见礼。
“越君多礼。”林珩起身还礼,随即命人设席并送上茶汤。
无视落在身上的目光,楚煜行至林珩右手边,振袖落座,姿态落落大方。待茶汤送至面前,他环顾左右,道:“寡人似来得不巧?”
“无妨,不是急事。”林珩摇摇头,即是对楚煜的回答,也是向帐下几人表明态度。
看出林珩的用意,几人猜测事情不成,心中难免遗憾。
今夜几人联袂来访,为的是向晋君献上马场,敲定明年入贡。如后君、纪君等人,还有意向晋国献美。
对象不是林珩,而是女公子乐。
“女公子冰雪聪明,气概非凡。我有一子,年少活泼,姿容美,愿入晋为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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