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楚烽火将起,越齐无法置身事外。
天下诸侯各有心思,逐鹿问鼎早有端倪。
西风落叶,红衰翠减。
凛冬将至,林寒涧肃。
野心一旦释放,即如虎兕出柙,再不能回转。
群雄并起之日,上京威严扫地。天子之尊也将跌落尘埃,数百年的声威荡然无存。
想到那一刻,喜烽就抑制不住激动,单手遮住眉眼,无声绽开笑容,阴毒、森冷。
日上三竿,瓮城清空大半,远道而来的队伍陆续进入内城,分批下榻驿坊。
喜烽的马车返回城东,车中却没有尢厌的身影。
身为喜烽的门客,尢厌忠实执行他的命令,做好一番伪装,带着几名随从离开城内,携带金和武器奔赴莽山。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停在驿坊前。
手捧竹简的侍人走入馆舍,向入觐的使臣传达天子旨意:“诸君有功,明日王宫设飨宴,犒赏有功之臣。”
侍人拿腔拿调,故意越过晋国的馆舍,先一步向越国使臣宣旨。
和晋国一样,越侯没有亲至上京,仅派遣中大夫淳于起为使。
见到侍人的做派,淳于起怫然不悦,非但没有接旨,更厉声出言:“击盗,晋使首功,有目共睹。天子设宴嘉奖,必首宣晋使。贼奴阳奉阴违,定是欲间越晋。当杀之!”
话落,当场拔出佩剑,在侍人惊骇的表情中,一剑贯穿他的胸膛。
“尔等回禀宫中,贼奴包藏祸心,吾代天子杀之!”淳于起收回宝剑,侍人仰面栽倒,大睁着双眼,表情凝固在死前一刻。
同行的几人噤若寒蝉,当场吓破了胆。
他们不敢再故作姿态,收敛起小心思,规规矩矩宣旨,送出入宫的铜牌。随即抬起同伴的尸体,飞速跑出驿坊,自始至终头也不敢回。
侍人的尸体被抬走,地上的血迹犹未干。
使臣们视而不见,各自返回馆舍。
脚步声消失在门后,唯余秋风掠过,扬起大片尘土,抹去殷红的残痕,涂抹遍地斑驳。
入夜,王宫内灯火辉煌,鼓乐齐鸣。
通往宫门的长街上,一辆又一辆马车闯过夜色,在月光下接踵而至。
高大的车轮压过土路,两旁甲士手持火把,火光在行进间跳跃撕扯,沿着长街拖曳成数条明亮的光带。
队伍抵达宫门前,早有宫奴在一旁等候。
见车厢门开启,身着短衣的奴隶迅速匍匐到车前,熟练地躬身在地,充作下车的脚踏。
上京贵族习以为常,踩着奴隶的背走下车辕,同相熟之人见礼,谈笑风生进入宫门。
“今夜飨宴,各国使臣齐至。”
“晋使雍檀前曾当殿质问天子,令执政哑口无言。”
“未知今日又将如何。”
贵族们压低声音,兴致勃勃谈论,丝毫不为即将到来的风雨担忧。天子威严丧失与否,好似压根与己无干。
有人看到执政的马车,立即出声提醒:“慎言,执政已至。”
这句提醒相当及时,议论声戛然而止,人群中顿时一静。
一辆金伞马车行至宫门前,执政步下车辕,站定后扫视众人。目光越过上京贵族和几名诸侯国使臣,锁定慢一步抵达的晋使队伍。
晋、越两国的使臣联袂而来。
两辆车俱为三马牵引,车奴高大强壮,膂力惊人,能单臂控制奔驰的战马。
车身雕刻图腾,车伞镶金饰玉,尽显奢华。
雍檀和淳于起先后走出车厢,见到匍匐在地的奴隶,两人的动作别无二致,从车辕一跃而下,避开奴隶稳稳落地。袖摆落下时,恰好垂挂在奴隶眼前。
见到这一幕,上京贵族面现讥讽,暗中嘲笑大国氏族不识礼仪。慑于两国强势,只敢背后挤眉弄眼,无一人敢当面口出讽言。
执政却是神情凝重。
与旁人不同,通过方才一幕,他看到的是晋越两国盟约稳固,使臣共进退,甚至不需要商议。
“大国为盟,休戚与共。恶其一,则腹背受敌。危矣。”
压下心中苦涩,执政收回视线,先一步转过身,踏着乐声去往大殿。
再是忠心耿耿,也经不住百般消磨。
三番五次被天子猜忌,手中的权力被逐步瓜分,满腔热血也会冷却,直至陷入冰点。
执政沉默向前,迥异于成群的贵族,身旁竟无一人,身影竟有几分寥落。
雍檀抬眸看向他,回想之前来上京时的场景,从这名老人身上清晰感知到颓然。
荣耀湮灭在岁月中,失去昔日光华。掌权者不能兴利除弊,发愤图强,权威将如流沙滑出指缝,再也无法挽留。
正如这座巍峨的雄城,已然是日薄西山,回天乏术。
一阵马蹄声传来,打断雍檀的思绪。
他回过头,见楚、齐两国使臣的马车前后抵达。两国有历城之盟,使臣
耽美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