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缪良恭敬应诺,见林珩没有别的吩咐,行礼后退出大殿。
待殿门关闭,林珩再看桌上的奏疏,思量一番,决定自己也写上一封,一同递送上京。
“好事成双。”
天子大发雷霆,自有执政和上京贵族去承受怒火。
“三番五次谋算寡人,也该付出代价。”
茯苓和紫苏守在殿内,听到林珩自言自语,皆是垂首敛目不出声响。
见他铺开竹简,两人膝行上前,一人移近铜灯,另一人向砚台中注入清水,拿起墨条认真研磨。
晋侯宫外,蔡欢和卢成返回驿坊,分头收拾行囊,准备冒雨启程。
卢成动作飞快,很快来至廊下,等候蔡欢出现。
望着天空落下的雨水,他不禁陷入沉思,对归蔡后的情况作出预设,心中谋划对策。
“下月丰地会盟,若想保住蔡国,需得尽快动手。”
话音未落,紧闭的房门推开,蔡欢率先行出,身后跟着几名脸生的婢女和壮妇,皆是林珩调拨给她,保护她的安全。
尤其是四名壮妇,身材高大,膂力不亚于男子。行走时脚步无声,掌握搏杀之技,寻常人无法近身。
“走。”
两人会和之后离开馆舍,大门前有马车等候,并有一队精悍的甲士,各个全副武装,手按利剑背负强弩,奉命护送两人去往岭州,昔日的郑国都城,再转道前去蔡国。
风雨凄凄,道路上少见行人。
两人在馆舍门前登车,刚刚入驻驿坊的几国使臣听到动静,立即派人探查。
得知是蔡欢将行,有人疑惑不解,有人似有所悟,也有人漠不关心,下令不必再探查,以免引来晋人关注。
长沂君就是后者。
昨日随林珩入城,他彻夜未眠,辗转反侧。天明时分刚刚有些困意,转眼被雷声惊醒,心跳得飞快,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
“誓言不二,讨二之盟。”
认真分析林珩所言,长沂君不敢怀抱侥幸,披衣起身唤人掌灯,有意写信送回国内。
“晋君霸道,恶摇摆不定。前有背盟之事,曹为晋侯不喜,风雨飘摇,危在旦夕。今需革弊,切勿左右逢源,反复无常,方能保全国祚。”
短短一封信,长沂君三易其稿。
待他停下笔,门客探头看一眼,对他的焦灼感同身受,但也无力改变。
“信送国内,务必呈给大兄,不可令国太夫人和宗伯知晓。”长沂君深知国太夫人和宗室的态度,故而再三叮嘱,不希望节外生枝。
“家主放心,仆定不负使命。”门客接过竹简,拜礼后走出房门。
目送他的背影,长沂君独坐许久。
直至脚步声再不可闻,他才起身行至窗前,推开窗扇,仰望乌云密布的天空,任凭雨水打在脸上,一片寒凉。
门客策马出城,追上蔡欢和卢成的车队,短暂同向而行,很快又分道扬镳。前者一路向西,后者转道西南,很快拉开距离。
同一时间,楚煜的队伍也在冒雨赶路。
离开肃州城后,楚煜星夜兼程,途中接获信鸟,得知越侯病情反复,不免心急如焚。
“速行!”
为能尽快归国,他下令全军加速。
战车并排驰骋,骑士撞开雨帘,上千人的队伍压过平原,声势惊人。
靠近边城,前方飞骑发现一处营地,查看后打马返回。
“公子,前方应是楚人。”
“楚人?”楚煜略一思索,猜出这伙人的来历。不出意外,公子弦就在他们手中。
“公子,追还是不追?”熊罴驾车上前,样子跃跃欲试。越同楚是宿敌,两国军队连年厮杀,仇深似海,有机会必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楚煜手按车栏眺望前方,目光穿过重重雨幕,似能锁定奔逃的楚人。
“赵弦应在其手,遇追袭势必分散。不追赵弦,纵其逃楚,余者杀尽,一个不留。”
“诺!”
越甲齐声领命,纷纷策马扬鞭,如猛虎下山冲出晋地,向奔逃的楚人碾压而去。
狂风呼啸,大雨倾盆。
天地间一片昏暗,窥不见半缕明光。
烟灰色的雨帘覆盖平原,河流水位暴涨,冲垮架在河上的木桥。
一只木排顺流而下,在奔腾的河水中载浮载沉。
木排上不见人影,捆扎的绳索承受不住水流冲刷,不断发出吱嘎声,达到极限接连崩断。木排无法保持完整,当场四分五裂。
雨中传来马蹄声,似隆隆鼓声震颤大地。
数十骑快马由远及近,马上骑士头戴斗笠身罩蓑衣,帽檐拉得极低,边缘垂挂水线,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前方有闪电砸落,撕裂浓重的黑暗,惊吓到战马,短暂照亮骑士的下颌。
一道金光闪过,耀眼刺目,正是悬在骑士耳上的金环。
雨越来越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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