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按兵不动。可仇已结下,日积月累,伺机以谋,迟早会让他栽跟头。
留在肃州城实非良策,稍不留神就会踏入险境。
壬章初以为赴郑地是权宜之计,数年内恐将沉寂。不料大错特错,更是狭隘之心。君上迁他至岭州既是保全也为重用,今后更能大展拳脚。
思及此,他不免心情激动。
君上信他用他,他自当鞠躬尽瘁,竭诚以报。
只不过……
壬章抬眸逡巡舆图,目光短暂定在图上,继而转向林珩,迟疑道:“君上,这块地分属越和楚,想抽手必然要出兵。”
平王之后,诸侯常有不义之战,但或多或少总要找些名目。
晋国想要这块地,除了出兵,壬章想不出别的办法。那样一来难免遗人话柄,遭人诟病。
“此事……”
林珩刚刚开口,殿外忽传脚步声,继而有侍人禀报:“君上,越国来使,百驾战车,百名骑士,数百步甲,持血於菟旗,现在城外。”
壬章不知此事,闻言吃惊不小。
林珩却是微微一笑,敛袖转身,意味深长道:“送地的来了。”
城门外,高轮宽辐的战车一字排开,骑兵分列战车左右。步甲在车后列成方阵,盖着蒙布的大车停在阵中。
风过平原,图腾旗撕扯翻卷,如同流淌的血。
从城头俯瞰,阵中军容严整,长戟、戈矛林立,相隔甚远就觉煞气袭来,令人不寒而栗。
城头一片肃然,等待入城的队伍格外肃静。商人们不敢出声,晋人则目带厉色,如果这些越人心怀叵测,当即会如猛虎下山一拥而上。
军阵中响起号角,骑士、战车自行分开,一辆伞车越众而出,伞顶浮现金光,耀目生辉。
驾车的并非马奴,赫然是一名甲士。
伞下是一名红衣公子,头戴玉冠,腰悬长剑。勒在腰间的玉带悬挂彩宝,以金丝编织的流苏摇曳生姿,同袍袖上的彩纹相映,流光溢彩,斑斓夺目。
号角声未歇,城头又起鼓声。
肃州城门大开,百名黑骑策马行出。
骑士佩戴全甲,臂举玄鸟旗迎风招展,行进间似墨色流淌,同越甲形成鲜明对比。
骑士之后是晋国的战车。
车身玄黑,车轮高宽,轮轴两侧突起铜刺,急速冲锋时能碎裂马腿。
驾车的都是年轻氏族,高冠博带,容貌或硬朗或俊秀,看似翩翩公子,实则杀气凛冽,随时能拔剑对敌。
战车分列左右,黑骑穿插其间。智陵和费廉各自解下号角,在风中吹响。
城头鼓声突然一变,城池内外的晋人变得肃穆,国人下拜,庶人躬身,奴隶全部匍匐在地。
阳光斜落至城下,一阵鞭声扬起,黑色玄车行出城门。
玄服国君立在车上,衮服冕冠,腰佩王赐剑。旒珠遮挡半面,映出些许光斑。玄服衬托下,肤色愈显苍白,唇色微浅,唯独漆黑的双眼犹如墨染。
见林珩出现,金伞车行出越阵。
楚煜上前半步走出伞缘,面含浅笑,眸光流转。在光下恍如一尊玉像,昳丽绝色,惑人心弦。
“越公子煜,见过君侯。”
相隔岁余,远离上京,两人在肃州城下重逢,目光交汇,竟都有些陌生。
田齐闻讯赶来,马车行到城下,他推开车门,恰好撞见这一幕。遥望着城外的两人,他心神微凛,下意识驻足不前。
墨绯之色,玄鸟於菟。
凛冽森然萦绕在两人周身,恰如棋逢对手,外人无法触碰,更无法靠近半步。
蔡国和宋国的车队姗姗来迟。
两支队伍落后于越,彼此间却互不相让。车队众人互别苗头,火气不断滋生,甲士险些动手。
“离,近肃州城,休要起争执。”
蔡欢推开车窗,亲自唤回带队的甲长。后者同宋国甲士针锋相对,佩剑半出鞘,随时可能见血。
“诺。”使命在身,甲长虽然不甘心,也只能怒瞪对面甲士一眼,利落收剑还鞘。
宋国甲士正要出言讥讽,蔡欢将车窗推得更高,眺望不远处的宋国安车,扬声道:“尝闻宋乃礼仪之国,宋成侯虚怀若谷,不矜不伐,诸侯交口称赞,国小亦有美誉。可惜子孙不肖,不蹈先祖之风,沦落为狭隘小人,履行背信不义之举,可叹,可笑。”
这番话异常尖锐,撕破了宋国虚伪的面具。
宋成侯小霸十载,一度风头无两。他的女儿嫁入蜀国,以伯女成为蜀侯的正夫人,生下嫡公子田齐。
宋成侯薨后,儿孙资质平庸,无法延续宏业,宋国迅速衰弱。
新任国君沉迷酒色,听信谗言疏远有才的公子有,偏宠幼子。氏族朋比为奸,三令欺上瞒下,闹得宋国朝堂乌烟瘴气。
蜀国内乱,信平君谋逆害死国君,公子齐出逃。宋伯无力助他平叛,国内氏族还勾结信平君,欲置他于死地。
逃出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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