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不断。
火光照在她们身上,两人容貌一般无二,身段也无区别,笑靥如同照镜子,竟然是一对双生子。
“阿煜爱美人,风流之名传遍上京。我特地命人搜罗这对美人,是否合阿煜心意?”
钟离君声音落地,殿内骤然寂静,落针可闻。
美貌的少女立在殿内,感知到气氛不对,一时间不知所措。
松阳君来回看着楚煜和钟离君,突然咧嘴一笑,老神在在看起好戏。
越侯洞若观火,对钟离君的意图一目了然。
“楚泊,你过了。”越侯语带警告,直呼钟离君的名字,眼中杀气凛然。
“大兄,我是一片好意。”钟离君强自镇定,口出狡辩。
氏族们交换眼神,没有一人出声。
楚煜笑而不语,放下酒盏,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在此刻稍显突兀。
“阿煜不满此礼?”无视越侯难看的脸色,钟离君开口询问。
无视他的挑衅,楚煜笑吟吟道:“我也有礼送给季父。”
话音刚落,一个魁壮的身影步入殿内,恰好站在两名少女身侧。
来人手捧一只木盒,盒中散发出一股奇特的味道,直冲人的鼻腔。
“熊罴,打开。”
“诺。”
熊罴将木盒放到地上,单手打开盒盖。
“啊!”
两名少女惊呼一声,满脸骇色,齐齐向后退去。
众人定睛看去,神情骤变。
盒中赫然是一颗干枯的人头,肤色发黑,五官依稀可辨。
砰。
酒盏落地,一路向前翻滚,撞到木盒边缘,被一只套着皮履的大脚踩住,用力碾压,发出刺耳的挤压声,当场四分五裂。
熊罴转过头,循着酒盏滚落的方向望去,对上一张阴沉的面孔,当即咧嘴一笑。
中大夫娄至。
丰标不凡清雅高迈的氏族家主,此刻铁青着面孔,怒视脚踩酒盏的熊罴,怒气不断上涌,犹如火山喷发。
盒中头颅他一眼认出。
娄符,洛城主簿,娄氏旁支子弟,颇有能力才学。如今竟然死无全尸,头颅被装在盒中袒露在众人面前,恍如为宴会助兴的乐子。
简直是奇耻大辱!
娄至怒发冲冠,见熊罴讽笑连连挑衅之意昭然,立刻就要拍案而起,右手已经按住剑柄。
“冷静!”
身旁的氏族连忙拉住他,另有一人按住他的肩膀,强行将他按在位置上。
“事情不明,莫要冲动。”
楚煜居高临下,一切尽收眼底。
他端起酒盏轻饮一口,笑容挂在脸上,丝毫不在意娄至等人的怒火和审视,目光在两位叔父之间逡巡,短暂停留在松阳君脸上。
“仲父,盒中之人乃是洛城主簿,设计行刺于我。就戮时言之凿凿,道刺杀是仲父指使。”
“血口喷人!”
松阳君勃然大怒,大掌拍在案上,酒盏银盘随之震起,发出一阵磕碰声。伺候席间的婢女受到惊吓,差点抱不足酒壶,使得酒水洒出,溅湿了松阳君的袖摆。
婢女大惊失色,立即俯身在地,因恐惧瑟瑟发抖。
松阳君无暇理会她,目光迎上楚煜,又毫无遮掩的看向越侯,硬声道:“我行事向来正大光明,绝不使鬼蜮伎俩。此人胡言乱语信口雌黄,斩首便宜了他,真该千刀万剐!”
松阳君满面怒色,一番话掷地有声,杀气腾腾。
他承认不喜楚煜,没有伪做和睦,也没口口声声欢迎他归国。但他从未派人行刺,同娄符更无半分瓜葛。
娄氏忠于越侯,满朝皆知。
娄符若是自作主张且罢,若是为人驱使,这个家族的忠心就值得商榷。
松阳君从未如此刻清醒。
争夺权柄是一回事,被人扣锅万万不行。
“仲父,我也不愿相信。”楚煜故作为难,发出一声轻叹,“刺杀发生在县府,县大夫侯川及多名文吏亲眼目睹。事后还在娄符房内发现竹简,字字句句指向仲父,实在做不得假。”
松阳君绞尽脑汁思索,究竟谁有能力驱策娄符,还要想方设法陷害他。
突然,他眉心一跳,想到钟离君数月前新纳的娇妾。这个女人出身可不简单,她的家族同娄氏数代联姻,背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根本撕扯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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