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斐然也完全无暇发现怀里这具躯体的僵硬,深深地吸了口气后,他将手从商明宝的腰间轻轻抬走。
斐然哥哥醒了!
商明宝唰地一下闭上眼,每个毛孔都热得燥得发痒,体表像是烧着了一般。
在她高悬不下的忐忑中,向斐然将枕着她的那只胳膊抽动。他既要抽出,又要防止吵醒她,因此动作行进得很缓慢。
床很软,吃力道——向斐然不可避免地借助腰腹核心。
一下很轻很轻的前顶,破开了上下两团温热、沉甸甸的腿肉。
这只是毫无力道的一下意外,但带来的力量比想象中更有穿透力,不是涟漪,也不是水纹,而是带力度的温泉水涌,柔荡着,直接送到了商明宝的身体深处。
她只觉得脊心一酥,用力抿住唇,才抵抗住了那一声本能的轻哼。
向斐然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或者说,比她更糟糕。
脊心蹿起电流,从尾椎一直袭到了大脑皮层,带给他近乎失重的快感。甚至想,要不要直接做了。但这个不负责任的想法只在他脑子里闪了一秒,就被他狠狠压了回去。
他终于顺利地将手臂抽了出来,轻轻地、劫后余生般地舒了口气,继而毫不留恋地起身。
这觉是他妈的睡不了了。
他走到客厅,抽起茶几上的烟盒。怕推拉玻璃门的声响吵醒商明宝,他这次走进了浴室,在洗手台边抽了一支烟。
镀铬水龙头里流出冷水,将跌落的烟灰冲进下水道。向斐然看了会儿,接了几捧冷水泼脸,继而两手撑着洗手台,从镜子里眯眼打量着自己,充满了一股抽离的陌生与探究。
被镜子倒映出的男人的脸,清绝骨相分毫未改,但被水流淌过下巴与喉结时,眼里却有了此前从未有过的欲色。这种欲色被他用理智压了下去,像怪物被潜回了黑色深渊,压抑着、躁动着,搅起一层令人无法看清的晦沉。
他从来都无欲无求、平静凝练的双眼,成为了欲望的深渊。
但他不打算跟她做的,今晚上发生的,就是他能允许自己的极限了。
想不清,暂时就不要想。他所心所欲地活了二十四年,连向微山几百亿市值的资产和国际顶尖级别的生物实验室都能无动于衷,又凭什么不能拒绝她的身体?
在对自我意志的做主上,他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天才。
他穿上外衣,在沙发上阖眼躺了一晚。
-
第二天一早,商明宝是被扫雪车的运作声吵醒的。
室内很明亮,不见向斐然人影。但奇异的是,她心里一点不慌,并不着急找他的去处,因为她知道向斐然不会丢下她不告而别。
穿衣起身,商明宝一边随手梳拢头发,一边走上阳台,点开app推送的新闻直播。
整个曼岛银装素裹,哈德逊河的河面反射着金色晨光,如此绚烂,让人快看不清两岸的建筑。新闻里,主持人报道这是本世纪自2004年和2015年之后,哈德逊河第三次最严重的结冰,冰层厚度超过了2015年的15英尺。为了不影响航运,破冰船已经在运作,被破开的碎冰浮动于金色河流上,让人以为春汛已来。
商明宝听了会儿新闻,才惊觉到这是她第一次听晨间新闻。
怎么,跟向斐然在一起的第一天,连天气都成为了她想要关心的细节。
她不仅关心天气,也关心过去二十四小时这世界上发生的一切——政要出访、局部战争、曼岛交通拥堵、圣诞集市照常营业、波道夫·古德曼百货营业额创新高、有只斑点狗在午夜前夕叼出了它只有三个月大的小主人让他免受死亡之灾。
下了一夜雪的纽约澄静无风,正如她伏在栏杆上看着世界的心情。
视线中瞥到向斐然的身影时,商明宝忍不住自顾自笑起来。
果然,他是去买早餐了,左手提了两个纸袋和咖啡。
他穿行在深厚积雪中的画面,有一股浓墨重彩的寂静。
商明宝一手托腮认真看着。也许是目光拥有感应心灵的力量,她看到向斐然的脚步缓了一缓,接着,准确无误地向这个方向、这个楼层高度抬起头来。
他准确、坚定捕捉到她的样子,仿佛他早已在街角仰望过这片阳台,不止一次。
商明宝托着腮的手松了一松,身体却不动。直到手机里的新闻播报被来电震动打断——是向斐然打的。他掌着手机,目光从楼下笔直地望着她。
商明宝接起了,听到他说:“进去等。”
商明宝问:“你买了什么早饭?”
明明马上就可以见面聊的,但向斐然在街角站住,与阳台上的她聊了起来。
“吞拿鱼三明治,鸡丝粥,可颂,牛肉时蔬卷。”
“这么多?”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
商明宝将脸贴上了伏在栏杆上的手臂:“我早饭都不吃的。”
向斐然无奈反问:“谁教你的坏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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