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了,又是向斐然的小事。”
咖啡馆的玻璃门感应到人,清脆地叮铃一声,但商明宝却站住了,看着方随宁:“你说吧。”
她的眼神方随宁说不好,似乎藏着些胆怯,但又很明亮,含着柔软的期待。
方随宁缴械在她这样的眼神中,先笑了一下,才说:“没什么,就是你做手术的那几天,斐然哥哥也在纽约。本来是还没到返程的日子的,他突然改了签,说有事。哇你知道飞纽约的机票改签多贵吗……”
这确实是一件时过境迁的小事,且没头没尾。商明宝不敢认为向斐然是为了她才提前来纽约,因为他那天就说过了,让她少一些自恋。
跟方随宁聊一聊向斐然,并不能开解任何商明宝有关于他的心情。
所幸后来的几天,她一考完试做完汇报,就埋头钻进曼哈顿的各处珠宝市场中,寻找那颗能让人想起报春花的黄钻。
在餐车里买热狗和三明治也越来越熟练,毫无风味可言的廉价咖啡和回味寡淡的热巧都面不改色地喝下去。
她只给向斐然分享过一次热狗照片,后来便再没联系过他。
威斯康星北部的小镇大雪弥漫,下撤进镇子的路上,是研究生最早说了一声:“有信号了!”
所有人都第一时间去掏手机,处理大大小小的事,诉说深深浅浅的情。
向斐然掀眼。不知为什么,有种开彩票的紧张,心跳加快。
她会不会在明知没信号的情况下,也给他发了什么?
他不关心别人,只看着屏幕里与她的对话框。
那唯一的一张热狗图片,让向斐然觉得够,又似乎不够。是开心的,唇边露出笑意,又失落,正如彩票中了,但只有两百块。
原来清醒到这个地步了,他也还是会贪心。
一直开到下榻的宾馆了,向斐然才发出了第一句对白:【怎么只吃这个?】
这条信息过了好久,久到商明宝看遍了麦迪逊大道顶楼珠宝店里所有大卡数黄钻后,才进入她头晕目眩的眼中。
她陷坐在柔软的沙发椅中,手里抱着杯尚未泡开的茉莉香片,空间里是印度人钟爱的浓郁香氛,而四周人声轻轻,地毯厚实,吞没了那些数百万美金的交易和交谈。
商明宝迟疑了很久,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才打下挑不出错的一句:【你回来了?还是有信号了?】
向斐然回得很快:【今天在镇上休整】
商明宝:【哦……】
隔了两秒,向斐然问:【不想电话?】
商明宝眨眨眼,觉出了些酸涩。
她放下茉莉香片,回:【想的】
向斐然:【给我五分钟】
是指等他五分钟,还是给他五分钟的通话时间?商明宝猜不透,双手抱着手机,安安静静地等着。
这五分钟漫长——比过去的十天还要漫长。
等不住了,她问珠宝店的sales,哪里可以抽烟。
吸烟区站了五六个中东人和印度人,穿金戴银,体格庞大,脸上是他们常用的那种客气宁静的微微笑。商明宝对他们的目光视若无睹,弹开打火机的金属上盖,按出一簇火苗。
刚抽两口,电话来了,她手忙脚乱地熄灭,一边往外走,一边做出推门的动作。
一开口,语气乖得让周围几个男人吃惊。
“斐然哥哥。”
向斐然那头有风雪声,在这风雪声中,传来他清浅的呼吸和沉稳的声线:“在外面?”
“嗯,在逛街。你顺利吗?”她倚着墙壁,将脊背轻轻地贴了上去。
为了更好地跟这些珠宝商议价,她穿得远比实际年龄成熟,一件高堆领的黑色打底衫,发髻束得高高的,一条澳白项链珠圆玉润地挂在颈间,左手黑色衣袖外,则戴了一块价值千万的满钻皮表带陀飞轮表。她是虚张声势,要给那些老油条的珠宝商看看她的尖货、她的懂行。
但只是回到了向斐然的声音面前,她就回到了十九岁,十六岁。
向斐然跟她分享这几天的事,用他一贯平淡的口吻。他说一件,商明宝就认真地听一件。说完了,他安静数秒,说:“我不会讲故事,是不是很无聊?”
“没有啊,”商明宝摇摇头,“没有。”
向斐然不是分享欲很强的人,就连疑似遇到棕熊这种极其危险的事,也是同行而来的研究生分享出去的。他渲染得十分夸大其词,向斐然在一旁听了,也只是无奈地笑笑,怀疑自己跟他经历的不是同一件事。
对商明宝,他难得有分享欲,但他知道自己没什么讲故事的天赋,任何事在他嘴里都会变得极其平淡如水,所以便干脆不讲。何况,这些事对商明宝来说也许是很乏味和无聊的。
“有碰到什么危险吗?”商明宝所指明确地问。
“看到了熊爪印,所以临时换了条路线。”
“如果真的碰到熊了,会怎么样?”商明宝悬起心。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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