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绪挣扎了片刻,却?还是开了口:“韩大哥,我爹娘近来?很是操心我的婚事,所以便有?些?病急乱投医了。若是给你带来?什么麻烦,你只?管同我说,也不用担心驳了他们?的面子……”
“小雁。”
“嗯?”梁雁话说到一半被打断,忽有?些?怔愣。
韩明难得有?些?难为情,垂在身侧的手捏紧提起,又?缓缓放下。
眼里聚着些?莹润的光亮,像是一块上好的玉石发出的浅浅偏光。
“你上回说我可以这么喊你,我便这么喊了,你若是不喜欢我便改回去。”
梁雁摇摇头,看向他,“没事。你放才还想同我说什么?”
韩明嘴角泛起一道苦笑?,温雅的面容有?一瞬的如释重负。
他抬头望了望天边明月,三十的月亮并不圆满,月儿?只?亮了一边。
“今日来?你家吃饭,我并不觉得困扰。
“梁大人为人热情开朗,梁夫人亦是温婉贤惠。
“我已经许久没有?吃过这么热闹的年夜饭了。”
年节时,云柏被他放回了家去过节,他每每都是在翰林院点着灯看上一夜的书?。
或是回了自己?的宅院,在书?房里坐上一夜。
总归就这么对付着过一过,一年又?是一年。
梁雁不知他为何不回家去,亦不知如何开口问他。
话到了嘴边,只?成了一句:“韩大哥不觉得烦就好,你日后只?要?想来?随时来?便是。父亲说过,你救过我的命,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你只?管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千万不要?拘束客气。”
自两人相认以来?,梁雁一直将自己?救她性命的事情挂在嘴边。
可她却?不知,他救她的那时候,自己?亦是差点走不出来?。
只?不过困住梁雁的是有?形的湖水,而困住他的,是那段无形的黑暗泥沼。
夜深人静的时候,那段泥沼亦将他困住,叫他喘不过气,无法?动弹。
她只?知晓,韩明救了那年意外落水的姑娘。
却?不知道,某种程度上,那个姑娘也救了他。
韩明眼波深深,里头聚了看不清的情绪。
一阵冷风吹来?,他抬袖替她挡了挡,眼里的情绪渐渐散开,又?恢复成那个温雅如玉的‘月下君子’。
“我知晓了,外头风大,快些?进屋去吧。”
“那你路上小心些?。”
梁雁目送着韩明,看见他单薄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角。
心中忽升起些?异样的情绪,总觉得韩明今日看着怪怪的。
不过她还来?不及深想,后脑勺一痛,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中了。
她捂着脑袋回过头,语气有?些?暴躁:“谁啊!”
谢天佑拎着两壶酒从墙头跳了下来?,停在她跟前,“姓梁的,上回在积云寺叫你陪我喝酒,你喝一半就跑了是瞧不起谁?”
得,大过年的,找茬来?的。
梁雁两眼一黑,捂着脑袋就要?进门去,被他一把?扯住。
那厮理直气壮地?塞过来?一壶酒,“你今日若是不陪我喝完这酒,这事儿?没完!”
梁雁只?想快些?把?他打发走,于是往外扯了扯袖子,“下回成吗,我爹娘还在里面呢,我喝得醉醺醺回去像什么话?”
谢天佑冷笑?一声,松开了她,撩了衣袍席地?而坐。
“都有?人管着,有?人陪着,只?我一个孤家寡人。”
梁雁这人,吃软不吃硬。
但凡在她面前示上几?分弱,比什么强硬手段都好使。
谁叫她有?一副该死的同理心呢?
梁雁挪了步子,终是没进门去,停在他身侧,试探问道:“公主府今夜没有?你的酒吃么?”
“你上回在寺里明明什么都听见了,何必在这明知故问。”
他在姜婳燕心里,什么都不是。
就连那一双日夜珍视的鞋子,也是姜婳燕身边的人随意打发他用的。
当真是越想越可笑?。
梁雁又?问:“那谢驸马呢,他也不管你么?”
“你别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满上京城,我最讨厌的就是他。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却?是个薄情寡义,虚伪自私的人。”
见梁雁一脸不解,谢天佑借着一点酒劲儿?继续说:“你不知道吧。谢竟煊在与我母亲成婚前有?过家室,还有?过一个孩子。
“后来?一场大火,他夫人去了世。
“半年不到的功夫,他便转头与我母亲成了婚。
“那个叫谢越的孩子也入了公主府,第二年开春,那孩子也落了水,没了音讯。
“此后,他便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做着他的驸马爷。
“当真是薄情冷心,无情无义。”
关于谢驸马的这一段过往,梁雁还是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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