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子是似乎是今日才放上去的,上头的毛笔墨迹像是新迹,牌子上写?着四个大字。
‘禁止投喂!’
笔法潦草,龙飞凤舞,可见?下笔之人下笔时的满腔愤恨情绪。
他冷笑了一声,顺手从边侧捡了个石块丢进去。
石块没入水中,溅起一道水花,那一群傻鱼还以为是吃的,纷纷围上来,张着鱼嘴浮出?水面。
可见?那石块入了水后径直沉了下去,不见?了踪影,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美?味的糕点,又只好灰溜溜摇着尾巴沉了下去。
一群蠢物。
宋随提步往屋子里走去,里头点着灯,有两道人影来回穿梭,不时还有些朗朗笑声,从外头听着倒是有几分热闹。
他推了门进去,便?见?莫春羽与时雨两人一左一右地站在屋子里的一面铜镜前?来回比划着。
两人身上穿着两件款式类似的长袍,莫春羽那件是靛蓝色的,袖口有竹叶纹,领口袖角的剪
裁均是利落,看着很是爽气,只不过他那件穿着稍微长了一些。
而时雨那件则是玄青色的,腰间配了根白玉腰带,内袍颜色深一些,细看还有云纹印花。
外袍颜色浅一些,搭配起来倒是层次合理,颇有意味。
只是他那件似乎大了些,领口处有些松泛。
宋随随意瞥了一眼,“东西都收拾好了?”
莫春羽沉浸在穿新衣服的喜悦里,答话时竟也有些敷衍的意味了:“咱们没带什么东西来,这都是梁府的,没什么好收拾的。”
几人来梁府时只拿了些换洗的衣物,再就是宋随后来拿了些书籍案卷回来,不过总共也没有多少,收拾起来不过一个包裹。
这屋子里的一应的其他东西,可都是梁雁给亲手置办的,是他们梁家的东西。
时雨则指了指桌上的一只包袱,回道:“大人,东西都在那儿了。”
他这一转身,一抬手,腰间的白玉腰带便?完完全?全?显露在宋随眼前?了。
是一小块岫玉,细看能发现?那中心?有做过精细打磨,雕刻成了荷花的样式。
宋随不由皱了眉头,见?时雨又转过了身,同莫春羽两人小声讨论起来,一会儿你摸摸我的袖子,一会儿我瞧瞧你的腰带,那景象,似是在比谁的衣服更好看。
这两人一晚上便?就这么神神叨叨的,也不知在做些什么,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声:“哪里来的衣服?”
莫春羽笑得见?牙不见?眼,“梁小姐叫人送的,我和时雨一人一件,怎么了,大人你没有吗?”
烛火在台子里抽跳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哔剥声。
这声音本也不大。
可因着这个空档上,时雨没说话,宋随也没说话,倒是显得这声音有些突兀。
宋随站在门口?, 门后有风,吹进来,压着他额前一缕碎发翻飞,神色肃然, 一言未发。
时雨眼皮子一跳, 伸手拉了拉莫春羽, 莫春羽是个没?眼色的, 他满不?在意地拂开他的手。
耸耸肩道:“没有就没有呗,反正大人不?是不?喜欢梁小姐么, 梁小姐万一送了, 大人保不?齐还难受呢。”
说不准要和那糕点一样?, 也?扔进水渠里去。
不?过那水渠如今立了牌子,写了不?许投喂,就是不?知道,许不?许投衣服?
宋随:“花里胡哨的, 以后不?许穿!”
说完这?一句,他又转身出了门, 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了。
时雨追到门口?,看?见宋随有些寥落的背影,埋怨道:“你少说两句不?成么?”
“我又没?说错, 大人昨日亲口?说的,讨厌梁小姐呢。他怎会稀罕这?一两件衣服?”
时雨摇头:“榆木脑袋。”
“你少故作高深,大人就是明日要走了,有些舍不?得,又不?好意思直说, 只能朝我们发发火,你还能有我懂他?”
时雨四年前才开?始跟着?宋随, 论起资历,论起和大人的交情,论起对大人的了解,他怎么比得上?自己?
四年前,宋随初入上?京,至宋府安置好后同莫春羽一道去集市置办物件。
那日恰好有一队马商也?在此购买货物,一行人说是从北边来,贩了马后置办些路上?用的东西,便要启程回去。
时雨跟在队伍末端,身子瘦瘦小小,却背着?极重的行囊,队伍里的领头脾气粗暴,见他动作慢了,便拿着?鞭子,抽牲畜一样?地抽在他腿上?。
时雨也?是个倔脾气,不?论被打得多狠,一句求饶的话都没?说过,只背着?肩上?的行李,默默往前走。
他破烂的裤腿管下边,露出一截伤痕交错的小腿来,上?头还有血水,顺着?蜿蜒而下,淌在脚边。
瞧着?不?过十?四五的年纪,衣衫褴褛,鬓发缭乱,却可见一双眼睛生得十?分特别,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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