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句话像是切断季尧某条神经,眼前贺景的模样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几年前那群人对自己说这话时的场景,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晕车的人坐在辆密闭大巴上,周围的味道熏得他想吐。
他用力推开贺景,顾不得自己还在打点滴,光着脚跑进卫生间。
季尧的反应让贺景始料不及,他三步并作两步也跟着进了卫生间,季尧跪坐在马桶旁干呕的样子看得他越发内疚,他抬手想帮季尧抚背,结果却被季尧一手打掉。
“滚。”季尧朝贺景吼道。
等季尧再出来,扎在他手背上的留置针已经掉下来,针孔那里还冒出几滴血珠。
可他好像完全不知道疼,丢了魂似的一步步走到病床坐下,贺景抽了张纸要帮他擦掉嘴角的水渍,他别过脸直接躲开了。
“我去叫医生。”嘴上这么说,贺景倒是半步都不敢离开季尧,生怕他再闹出点什么事来,幸好徐捷之前在这里待过,一条消息过去主治医生就来了。
“你这家属怎么搞的?病人脸都吓白了现在才叫人过来。”陈医生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帮季尧重新弄好吊瓶。
“不好意思医生,是我刚才不小心碰到针——”
“行了,病人身体没什么问题。”陈医生硬生生打断贺景的话,自顾自检查完交待好注意事项就走了。
陈医生离开后,病房又归于安静。
“我没考虑到你戴着脚铐穿衣服不方便。”贺景率先打破沉默,“是我间接导致你变成这样,抱歉。”
贺景主动跳过那段难堪的小插曲让季尧感到意外,他把视线从窗外挪到贺景身上,发现他正用担忧和不解的眼神看自己。
季尧生锈的大脑像被滴进机油开始缓慢运转,他抬起手让贺景看重新扎好的针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他不是个喜欢溺在回忆里的人,也不爱把自身的脆弱暴露在外人面前,只是某些东西沉淀的时间还不够久,所以他总轻易想起。
数分钟的放空已然让他神智清醒,贺景刚才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既然他有颗同情心泛滥的圣父心,自己为什么不好好利用一下现在这副丑态,坐实博同情的事实,倒逼一把贺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季尧说,“我体质差本来就应该多注意点的。”
贺景的眼神肉眼可见地变得温柔,连眉峰都舒展开来,季尧明白贺景心里那架天平已经向他这边倾斜,自己才是掌握主动权的一方。
趁热打铁显得动机太过明显,他索性不吱声,很快贺景就坐不住了,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脚腕疼。”季尧眼底蓄满眼水,说话间一颗颗地往下砸,他伸手去拉贺景的衣角,满腹委屈也从声音里渗透出来,“不要再让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好不好?”
家里这个词他反复衡量过,对于贺景这种有掌控欲的变态来说将是绝杀。
“你能保证不再去找那些人吗?”贺景问。
适当的服从能激起对方的保护欲,季尧抹了把眼泪,“不找了。主人一个人就能满足我。”
“我记得那天让你忍,但我离开后你还是自慰了。”
季尧抓住贺景衣角的手瞬间松开,嘴上一个没把关脱口就问,“你怎么知——”
话没说完,季尧就意识到说错话,连忙把后面要说的内容一骨碌吞回肚子里。如果可以他想掐死上一秒的自己,怎么在贺景跟前就是搂不住自己的演技,被他随便一问就整段垮掉。
举止不一的季尧很是鲜活可爱,连带着不苟言笑的贺景也被感染到,他没点破这层窗户纸,反而很诚恳地回答季尧的问题,“那些道具……”
他说到一半,脸莫名其妙红了,搜肠刮肚想找些体面点的词来说,“有使用过的痕迹。”
明明是性上面的事,让他这么一表达倒像是悬疑里痕检员在凶案现场常说的词。
季尧不在乎贺景说了什么,只隐约察觉到贺景的态度有所松动,他试探着说:“我只是想回去工作。”
“可以,不过销售的工作我已经帮你辞了。”贺景又恢复那副生人勿近的神情,用略带审视的眼光在季尧身上逡巡,“我会帮你安排好一切,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
季尧答应得很快,这段日子贺景待他不错,至少不会强迫他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反倒是自己每天都要爬上贺景的床和他做爱。虽然不了解贺景的真实身份,但以他平时展示的财力来看,能经他手安排的工作也一定不会太差,而自己需要付出的最多也不过是当他的金丝雀。
金丝雀该做什么季尧很熟练,听话就行。可谁规定被豢养的金丝雀不能瞒着主子再养一群麻雀呢?
更何况他实在好奇那晚贺景在浴室里叫自己哥的原因,于他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贺景这号人物,而且自己对贺景总有种想亲近的熟悉感,他敢肯定这不是错觉,不然单纯以被性爱冲昏头脑来解释自己对他那没来由的信任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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