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周烈瞳孔猛地一震。他神情很不自然,紧咬着后槽牙,“你……你什么意思?”周烈右手和左腿还在流血,疼痛使然,浑身都在轻微的发颤。他在镖局当镖师时,走南闯北积累过不少见识。这个世上,的确是有能让人保持清醒,再经历被杀前所有痛苦的阴毒法子。他就曾经亲眼看见过刑场上的刽子手腰斩人犯。腰斩后,那个人犯并未立即死亡,而是保持着一段时间的神志清醒。死前还愣是用手蘸血,在地上足足写了十几个冤字才没了命。但是在沙橘村这种边陲之地,连县城也不见得能有腰斩过人犯的刽子手。云皎月这个女人,是想用何种法子,让他保持清醒地死去?难不成是想亲自cao刀腰斩他?可她一个女人,这怎么可能?!“周烈,我给你一个机会。”“一炷香的时间,告诉我你来沙橘村的目的。除了你以外,还有谁一并来了大荒县?是谁指使你们来的这里?”云皎月随手从发髻里抽出一根发簪。看到拿出的发簪是祁长瑾先前亲自雕刻做出的沉香发簪。将它插回发髻里,最后挑了一根前几天去县城买的简式木簪。祁长瑾将女人的动作尽收眼底,先前紧抿着的唇线微微勾起,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云皎月单手摩挲着木簪上的纹理,声音带着丝丝阴寒。锐利视线紧盯着猎物一般的周烈。忽地继续冷声逼问!“另外,关于大齐国各地四起的财物丢失案,你知道多少?”“大通镖局起于京都,接触过的达官贵人肯定不少。其中,你又了解多少有关达官贵人们的秘辛?”话毕,只见云皎月突然拿起发簪尖锐一端!刺进草鱼的枕骨大孔!纤细白皙的手指紧握发簪,捅进鱼头脑髓处!转换了方向,又继续捣烂脊背骨髓!眨眼的工夫,女人手中前脚还活蹦乱跳的草鱼……现在已经浑身不动弹。且鱼还活着。程二和李虎眼睛看直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这祁少夫人是怎么做到的?“李虎,把这鱼拿出去!开膛破肚!”云皎月铿锵有力的声音落下。转而幽深看向周烈,眼底满是幸灾乐祸。“我忘了告诉你。这种杀鱼的方法,同样也适用于杀人。”云皎月重新握起一条鲜活的鱼,对着周烈道,“我刚刚,把发簪插进了鱼的这个部位。这里是枕骨位置。”“那你知道……人的枕骨在哪吗?”云皎月扔掉手中的鱼,走到周烈身边。站在他身侧。刹那间将发簪抵到周烈的脑颅后部,那处呈内凹外凸瓢状的扁骨位置。冰凉带着血腥气息的发簪,倏地接触到周烈枕骨处的皮肤!周烈全身上下都如紧绷着的弦,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但当镖师久了,什么难缠的角色他没见到过?现在到了泽州的人,只有他。其余人都还在路上。他不信云皎月真的敢杀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别想从我嘴里撬出什么消息!”周烈冷视着前方,一副铮铮烈骨铁血汉子的模样。他瞥了眼云皎月手里的簪子,“鱼肉鲜嫩,你这木簪能刺入鱼身不奇怪。”冷嗤一声,“人和鱼并不一样。我可不认为,就凭你手中小小的簪子,能伤到我什么!”就这破簪子,就算往死里捅,也不见得能捅破他的皮肉。他没什么好怕的!身旁的阮元不断用舌头顶着破抹布,像是有话要说。他不断利用嘴里舌头的活动空间,不停地用舌头顶着抹布。靠舌肌和颊肌的挤压。好半晌,终于将抹布吐出来!附和着,“就是!云皎月你吓唬谁呢?”“我呸!就凭你这个簪子,能吓到我爹给我雇来的护卫?”“我可警告你,现在你赶紧把我放了!否则,就凭沧州离青州地界的距离,我再怎么也得让我爹派人,把你爹娘都杀了!非得泄我心头之恨不可!”阮元说完话,周烈不由紧紧拧着眉头。难以置信盯着阮元看了几眼。最后愤懑落下两个字,“蠢货……”阮元满腔怒火,怒视着周烈!忍不住问他哪里蠢?周烈挪开视线,现在云皎月为刀俎,他们这群人为鱼肉。他身上还有利用价值,嘴巴硬些云皎月不见得会杀他。至于阮元??处于劣势,太早激怒别人,只会加速被教训的进程。云皎月双眸微凉,紧盯着面前大放厥词的阮元。她想起先前阮元三言两语,就挑拨了村民们和她的关系。忍不住在思考……从穿过来的第一天开始,她从来都信奉与人为善。只是她忘了,大齐国不是现代,更不是她生前所待的部队!文明从来都是在不断地演变。她能帮一手就帮一手的相处模式,在大齐国根本就行不通!818小说部队里,大家过了今天可能就没明天。
所有人在紧绷的生活里,没有多余心力去计较细枝末节的小事和身外之物,大家精神高度契合,彼此间不计得失、互帮互助。而在这个异世?一味地善良和仁慈,根本不会得到大多数人的感激。他们最多只会在贪欲和恪守本分间徘徊,直至被贪婪驱使,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最后不断地索取和榨干你最后的价值!像吸血鬼一样,把你的所有占为己有!云皎月眼底温度骤降,眉眼间冰冷寒气弥漫。几乎让所有人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她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紧握,对现在没完没了的无妄之灾产生极度的厌倦!假如她一开始,就让陆崇在万寿县把阮元就地正法,不给任何让阮家通融打点的机会!阮元也不可能会出现在沙橘村挑拨离间。假如她在通安县,在地震结束后,干涉了大夫救治穆艳娇。穆艳娇也会重伤而死,根本不会再碍她的眼!云皎月眉心动了动,暗下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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