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时间后,陆崇在柳思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柳府。柳思辨探出头目送陆崇,等马车逐渐消失在转角,才意犹未尽转过身。“陆大人真不愧是一品帝师,谈及朝政时,有许多见解都令我等望尘莫及。”柳思辨站在府邸门口,望了望自己柳府上的牌匾。意气风发,对着柳韵秀祁向磊道,“帝师来过我们柳府,以后我们柳府一定会有福气!”柳韵秀下意识督了眼云皎月,也不知是不是她多想。总觉得帝师大人在离开柳府前,像是有话要对侄媳妇儿说。不过侄媳妇儿像是装作没看见一样,还真是有些奇怪。云皎月抬头看了眼日头,忧虑道,“三婶娘,现在已经是卯时末。”“可程二他们还是没来柳府,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不如我先回客栈看看?你和三叔还有昭昭文朗他们,可以在三姥爷这里再待会儿。”柳府是客栈出城的必经之地,按照程二每日必须赶五十里路的要求,不可能现在还不带着流放队伍到柳府集合。祁长瑾眉眼情绪淡淡,“我陪你一起去吧。”要是客栈处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云皎月也好和他有个照应。云皎月看了眼祁长瑾,没有多想,点了点头。两人并肩往客栈方向而去。柳韵秀等人一想到再过不久就要离开万寿县,说不定这辈子都回不了柳府。低头垂眸,突然有些伤感。818小说祁向磊将柳韵秀揽在怀里安抚,柳思辨也逐渐从帝师驾临的喜悦中醒来。他叹着气,故作轻快道,“来!秀娘,你和向磊带上昭昭和文朗,咱们一家人回膳房,去好好吃一顿早膳!”柳韵秀噙着泪,也扯出笑容,“好。爹,咱们一家人去吃饭!”云皎月和祁长瑾一瘸一拐,分别拄着拐杖路过闹市。经过冒着热气腾腾的包子铺时,买了两个包子,把其中一个递给祁长瑾。眼角就无意间瞥见远处,祁老夫人和萧莲等人正灰溜溜进了街旁的馄饨摊坐着。她们余惊未了,“得亏昨夜我们没回客栈,而是凑合着在外头住了一晚。”“否则这会儿,我们定会被那群官爷一道抓起来。”“就是,也不知程二那帮人怎么就鬼迷心窍了,竟然会惹上这种人命官司。”云皎月猛地怔住,深邃眼眸视线凝滞在祁老夫人那群人身上。听清人命官司四个字。神情有些恍惚,倏地想起昨天傍晚她离开客栈时,所闻到的那阵熏香和刺鼻胭脂香。难道人命官司,和那些奇怪的香味有关?云皎月紧蹙着眉,心里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快速和祁长瑾交换了一个眼神,“我去租辆马车,这样咱们也可以快些去客栈。”如果说现在官府的人,正在抓程二他们。那她和祁长瑾就算用再快的速度赶去客栈,也会因为行动不便,赶不上及时弄清前因后果。还不如随手在路边花些银子,雇辆马车去客栈。很快,赤马在马鞭的鞭策下踏踏,快速拉着马车赶往客栈。半盏茶的工夫,已经到了客栈。云皎月下车时,正好看见程二等人被万寿县的衙役黄西瓜抓了起来。程二抱着客栈前的柱子不撒手。怒斥着,“我是青州廷尉府的人!同为衙役,你们怎么敢抓我!”“还有,我们这行人,根本没有杀人!更没有玷污什么女子!你们这是污蔑!”黄西瓜猛地踹了一脚程二,“闭嘴!”用手指着马圈方向,轻嗤,“人家好好一个良家女子,尸体都在马圈外躺着!”“人不是你们杀的,能是谁杀的?”“我告诉你们,赶紧认罪画押。省得到时候进了牢房,还得受皮肉之苦。”程二本身就是衙役,能不知道牢房里逼人认罪、让人受皮肉之苦的严厉酷刑是什么?他垂死挣扎,说什么也不能进牢房!刚好看见云皎月和祁长瑾来了,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似的,大喊起来,“祁少夫人救命!”负责押送人犯的其他衙役,也纷纷求救,“祁少夫人快来救命啊!”云皎月被这种众人给予厚望,希望她力挽狂澜的感觉,整得有些茫然。不知不觉,自己竟然从被押送的人犯,混成了衙役们乃至人犯的主心骨?她汗颜,快步上前,拦住黄西瓜,“官爷手下留情。”询问,“这是怎么回事?”黄西瓜和柳思辨都属于同僚,同在万寿县县令底下当差。他年纪略大些,和柳韵秀也相识。知晓柳韵秀婆家一行人都在流放的队伍里。又听见程二称呼云皎月为祁少夫人,顿时间知道了面前的人,是秀娘的妯娌。看在柳思辨一家的面子上,冷哼着,“祁少夫人,你们这运气真是好。”“要是昨夜你和你丈夫没住在柳府,说不定你丈夫也会被列为奸杀嫌疑人,给抓起来。”耐着性子解释道,“今日卯时,客栈有人报案,说马圈外出现了一具伤痕累累不着衣物的女子尸体。”
“我们到的时候,那女子已然没了呼吸。不过估摸着是刚死,所以摸着,手还是软的。”带着不怀好意的奚落笑容,“祁少夫人,你是没看到……”“那女子除了脸蛋,身上的其他地方,是一点好皮肉都没有!一看就是被狠狠糟蹋过!”云皎月眼底划过一抹凉意,几乎屏住了呼吸。她忽略着黄西瓜刻意浓墨重彩地描述,抓取了有用的信息。按捺住怒意,不去责骂这些万寿县的衙役都是蠢货!卯时报案,怎么可能过了一个时辰,人的身体还是软的?要是身体没有硬化,那只能说明!那位女子被扔到马圈的时候,还没有死!云皎月双手不由紧紧握住,双眸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戾气。忍着脾气,一连三问,“那女子现在又在何处?”“你们又是什么时候去探的女子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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