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转了几次机,旅程繁冗漫长,所以顾池其实很不喜欢出差,换做往常他也许会感到疲惫,可是这次在飞机上他连个盹都不敢打,手机虽然调成了飞机模式,却还是会下意识的看屏幕,也不知道看什么。
到达南阳的时候天色不算晚,他的心脏狂跳的厉害,他迫不及待的要见到江溺,太想他了。那四年的思念像一根针,长久的扎在心底最深处,他以为不算疼,到现在才发现那痛觉只不过被他自欺欺人的埋藏在深处,现在再发觉,它早在不知不觉里因为一个人扎得他鲜血淋漓。
现在早已入秋,南阳的秋季总是凉到沁人,可是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熟悉亲切,身旁不再是来来往往的西方面孔,他能听到不远处汽车鸣笛的声音。
一如他走时那样。
顾池收拾好自己复杂的心情,打车回了那栋困了他两年的别墅,他按了很久的门铃都没来开门,里面的人不知是没听到还是压根不在,无奈之下顾池只好输密码。
四年过去密码居然还没有换,顾池轻车熟路的推门进去,眼眶突然有些酸涩,因为门一开,他却莫名有了一种来客的不自然感。
他深吸一口气,开门进去,心想如果见到江溺了该怎么说?该说什么?
可是他想多了,推门进去里面压根没有人。
江溺不在这里。
这栋别墅就如顾池离开的时候那样一点儿改变都没有,沙发的颜色,楼脚处盖着黑色绒布的白色三角钢琴,甚至连窗帘打开的角度,厨房里餐具摆放的位置都没有变过。
这一瞬,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又回来了,仿佛下一秒那个少年就会端着水果盘从厨房里出来笑眯眯的对他说“回来了啊”。
那四年忽然短暂到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只有在思念江溺的时候会变得格外漫长。
顾池眸里浮上一层雾,水汽模糊了他的眼,他所看到的这一切虚幻而缥缈的像一个梦境。
这里看起来很久没人住了,但是地面和大厅里的摆设还是干干净净的,大概是每个月都安排了阿姨过来打扫。
但江溺肯定不在这里。
顾池没敢上楼,也不想现在上楼,他想先去见江溺,然后他们一起回来,他们回家。
顾池直接打车到了江氏的办公大楼,那段日子他总说工作忙,可能现在也在工作吧。
前台服务的是一个年轻姑娘,见到他礼貌的笑了笑,问道:“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顾池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我找江溺。”
小姑娘一愣,听见“江溺”两个字的时候微不可闻的抖了一下,自从那件事之后江总好像没来过公司了。但还是扯了扯嘴角,例行问了一句:“您有预约吗?”
顾池想了想说:“有。”
“何时预约的呢?”
“很久之前。”
小姑娘想着如果真有什么重要的事就先给莫总打个电话。
“您姓什么?找我们江总做什么呢?”
顾池沉默了会儿,说:“我姓顾,我来报仇。”
小姑娘愣怔片刻,笑不出来了,噎了会儿才僵硬道:“……不好意思顾先生,江总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公司了。”
顾池蹙了蹙眉,问:“多久?”
她想了想正要说,转头不知看见了谁,立马垂下了头,恭恭敬敬喊了一声“莫总”。
顾池浑身一怔,回头,骤然看见了四年不见的莫宴书,但他几乎快认不出来他了。
莫宴书看到他时反应更大,眼眶倏地变得赤红,满脸不可置信,唇微微颤动,却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眼里还有未退的血丝,眼下清灰明显,唇色发白,不再是顾池记忆里面的样子。
“莫宴书。”顾池的声音也有些哑,“好久不见。”
两人没有上楼,在一楼的待客室里坐下。他们相对无言了很久。
四年时间,长吗?挺长的,他们都变了。短吗?也短,你看,四年后这么快他们又坐在了一起。
莫宴书看着顾池,突然觉得面前的少年有些陌生。他高了瘦了,棱角更加坚毅清俊了。四年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顾池不再是四年前那个明朗而青涩的少年郎,他的眼通透却不明亮,瞳色如琉璃也似尖冰,仿佛一眼便能扎进人的心里,只是那双眼前架了一副金丝框眼镜,暂时封存住了那种成熟,给人一种假象的斯文冷清。
而四年的书香沉淀下来的东西给他带来的变化更多,那种气质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出尘绝冶,郎艳独绝,却与从小摸爬滚打在泥地里的江溺截然不同。
他和江溺从来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只是一开始江溺那傻子不信。
“怎么……回来了?”莫宴书不习惯这样的安静,开口却连他自己也感受到了生疏。
这原本是个很简单也很客套的问题,顾池却默了会儿才说:
“我输了。”
他的声音极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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