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见尹长风不在,尹老太病重,公司里那群尹家旁支遗老越发蠢蠢欲动,妄想谋权上位。
若不是父亲赵元信出手帮助,恐怕尹氏早已经在这些动荡下分崩离析。
近来首都分公司制造的一款药物出了问题,引起不小的社会关注。尹长雨身为尹家名义上的现任当家,不得不赴京处理。
他知道处理个屁!
论经验手段不如尹长风,论理论也不如修了金融学位的尹念云。
每天都有看不完的报表和邮件信息,见不完的客户,他像个陀螺一样马不停蹄地到处飞。尹长雨也努力过,不甘心过,发出过壮志豪言,试图做出些成绩来。
可是世界上很多事不是光靠努力就有用的。
事实证明他在商业管理上毫无天赋。
连日来的打击和重压将他摧残折磨,尹长雨感觉自己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尽管如此繁忙,尹长雨也没有放弃寻找尹念云的下落——这成了他支撑他每天清醒活着的最大动力。
在有人刻意抹去了尹念云的去向的情况下,他还是找到了蛛丝马迹。
现实中的尹念云被藏得滴水不漏,然而网络上的讯息传播飞快,悠悠的出现,暴露尹念云的ip地址,他人在首都,一下子缩小到了非常可观的范围。
尹长雨沿着网络这条线,花钱请人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查到了尹念云的信息,尹念云的具体住址,各种社交平台的账号,甚至他常点的饭食,尹长雨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恐怕尹氏那群二五仔还在高兴把他这个傀儡老板赶出了总部,殊不知他的主要目的本就不是所谓的的解决分公司麻烦。
听着电话里的催促,尹长雨自嘲地冷笑一声。
他去了又有什么用?
无非是走个流程,什么也改变不了。
真是个废物。
尹长雨看着自己这双养尊处优的手,缓缓地用力握紧,被冻得几乎失了知觉,使不出半分力气。
经过这么段时间的捶打,尹长雨已然接受了自己是个废物的现实。
他救不了尹氏。
尹氏也不需要他。
但有人需要他,尹念云还需要他。
尹念云失去了过往的记忆,在这个世界上无亲无故。他是唯一在乎尹念云的人,他是兄长,他有帮助弟弟的义务。
就算尹念云现在不记得他也没关系,只要他还记得尹念云就行。
他会尽好自己身为兄长的责任,把尹念云照顾好,保护他不再受任何委屈,带他回家。
尹长雨相信,总有一天,尹念云会再接受自己这个哥哥。
尹念云在床上辗转反侧,他不喜欢做多余的思考,脑子却不受控制地回想、整理那些烦乱的信息。
他没把今晚的事告诉项鸣,项鸣却仿佛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般,提醒他第二份馄饨外卖最好也不要吃,以免被动了手脚。
尹念云没听劝,赌气意味地把那份外卖都吃得干干净净,并告诉项鸣很好吃。
项鸣没有再回复了。
大概是对他失望了吧,以前他可是很听项先生话的。近来自己倒像个小孩子似的,好奇心和叛逆心都越来越重。
就在尹念云漫无边际地瞎想时,专属铃声响起。
项鸣的电话打来了。
尹念云心里一咯噔,如做错事的小学生般心虚起来。
“喂,项哥?”
“小云。”项鸣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多少情绪。
尹念云忐忑地等待着,接下来可能是教训的话语,可能是项先生的怒火……实际上都不是。
项鸣只是认真地询问了一遍他刚才的遭遇,细节也问得清清楚楚,确认了好几遍他身体有没有什么异样或不舒服的地方。
尹念云老实交代清楚,听着项鸣话语里的关心和紧张,心里泛起一阵阵莫名的酸麻,以及愧疚,别扭极了。
这种别扭感觉有种久违的熟悉,在上次墓地时也是如此。
尹念云至今不懂这感觉是因何而起。
“……小云,你有在听吗?”项鸣的声音非常温柔,没有任何被忽视的不满和质问。
“我听着。”尹念云小声嗫嚅,“我都知道了。”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小云别…”项鸣的语气带上了无奈的轻柔,“算了,小云想哭就哭吧,不会有人嘲笑你的……你要是喜欢,我每晚都给你煮吃夜宵……”
“我没有哭。”尹念云鼻子一酸,清了清嗓子,“这么晚了,早点睡吧,晚安项哥。”
猝不及防被挂了电话,项鸣哭笑不得,随即又敛了表情,哭出来未必就是件坏事。
尹念云胡乱抽出纸巾擦掉脸上止也止不住的眼泪,他才不想哭,只是忍不住。
情绪好像有了发泄的出口,怎么也堵不回去,那些过往被他刻意无视的感受,有了个名为“委屈”的名字。
脑中那片空白铸就的堤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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