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不想回去看看?”羌原问他,一边问一边垂着眉眼认认真真看着杨禾。
“没什么好看的,他们都是一路人,眼不见为净吧。我那外甥女也已经嫁出去了,要是她还在倒也能看看,算是家里唯一的良心了,只可惜嫁的也不好。”他说着忽然又顿了顿,然后抬起头望向羌原,“嗯……活着的人都没什么好看的。到时候你陪我回去给爹娘扫个墓上个香吧,也算是告诉他们我找到了可以托付的人。”
羌原点头:“好,都依你。”
杨禾仰着头冲他笑,眉眼弯弯的,眸子里仍是一如既往的澄澈与温柔。
忽然,身后推搡了一把,杨禾慌得连忙护住怀里的花灯,羌原又立刻将人揽进怀中,虚虚搂着隔开了拥挤的人群。
也才聊了几句,都没注意什么时候挤上来这么多人!杨禾踮着脚看了一圈,只看到一拥攒动的人头,“怎么这么多人啊,你高些,你快看看他们来了没?”
羌原沉默着将人护住,当真抬起头看了一圈,一个眼熟的面孔都没看到。
他顿了顿,然后摇头说道:“没有,再等等吧。瞧着还有一会儿才开始。”
杨禾只得点点头,然后安安静静窝在羌原的怀里。
杨禾又站了一会儿,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惊恐的痛呼声,他心中一咯噔,连忙又问:“怎么回事?!”
羌原还没说话,倒是那头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
“啊啊啊啊啊!!!”
“救命!杀人了!杀人了!”
“血……流血了!快来人啊!”
……
杀人???
杨禾一愣,然后急忙抓住了羌原的袖子,语气慌了两分,“羌、羌原?!”
“是流民起了暴动。”羌原将人护在怀里,语气已然凝重了一些。他下意识伸手朝背后摸,却没有摸到熟悉的刀鞘,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带上他的兵器。
人群外突然蹿出一伙儿衣衫破旧的汉子,这些人生得瘦削面黄,可跑起来却很有力气。手上更是拿着一把柴刀,见人就砍,砍完人再扯下对方装了银钱的钱袋,若是有值钱的簪子玉佩也全都搜刮一空。
突出暴起砍人的流民少说也有二十多个,钟楼前等着看打铁花的人也特别多,蒙着眼睛都能砍伤好几个。入耳的全是求饶声、尖叫声,和刀刃砍在皮肉、骨头上的声音。也有人已经怕得不行,自觉就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丢出来。可就算如此也无济于事,那些流民显然已经杀红了眼,不论男女老少见人就砍。
“这、这可怎么办?!?”杨禾急红了眼睛,连忙抓住羌原的袖子扯了两把,“你再看看,小尘和小满他们在不在,还有杏花!可千万别出事!”
怀里的人急得都要哭了,提着花灯的手已经忍不住抖了起来,说话也在哆嗦:“怎么会这样啊……早知道就不出门逛什么灯会了!”
羌原揉了揉他的后颈,凝目再仔仔细细看了一圈,“真没有看到,或许都还没到。你别担心。”
刚说完,两人又被拥挤的人潮推搡了好几把,耳畔的尖叫声越来越近,那凛凛啸鸣的刀锋仿佛已经劈到脑边了。
杨禾一口心都提了起来,忽然又被羌原一把扣住后颈紧紧压在前胸,箍得他不能动弹。
“羌、羌原?”
他刚问出一声,忽又感觉抱住他的羌原猛地踹出去几脚,手上还动了两下,视线的余光隐隐瞥见羌原手上不知何时提了一把刀。那是砍柴的弯柴刀,刀口是凛凛的锯齿状,刀尖儿还一滴一滴往下掉着血。不过只瞥到一眼,羌原握住他后颈的右手又慢慢上移,稳稳按在他的后脑勺上,将人紧紧束在怀里,像是怕他看到血腥。
耳边响起一声刺破空气的厉风,那是柴刀被丢出去的声音。
这时候声音才慢了下来,耳边砍刀的声响渐渐止住,隐隐还能听到那些流民说话的声音。
“快走!待会儿官府的人要来了!”
“就是!走!拿到钱就走!”
“那……这个些人怎么办?好像被那高个子打伤了!”
“不管了!管不了那么多!咱先走!”
……
流民渐渐散去,抱住杨禾的羌原这才微微收了手。杨禾扒着他的手臂回头望,哪还有刚才喜庆又热闹的场景,好多人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一股一股汇成开枝的血河。
抱头痛哭的人,扯着嗓子嘶嚎的人,还有捂着伤口喊救命的人……
奔逃
再看叶小尘和李介丘那一边,两人还不知道钟楼那头出了事,这时候正一人拿灯一人抱花,十指相扣朝那头赶呢。
可走着走着就发现不对劲了,刚刚人流还往那头涌动,都是赶着去看打铁花的,怎么走着走着这么多人往回走?而且一个个都满脸惊慌焦急,瞧着像是逃命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夫夫二人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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