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下人一路走到堂室,有一个穿宝蓝色对襟长袄的妇人坐在主位,她梳着高髻,随意插了两只金钗,没有过多的装饰。下首蒙着面纱的显然就是裘小姐了,她穿得鲜艳,是一件杏黄色的裙子,珠翠花钿簪了满头,显然是个爱美的。
太太扬了扬手,吩咐下人给李介丘摆了椅子,又端了茶水。
又端坐着发言说话,“大夫可算来了。现在就请悬丝给小女把脉吧。”
悬丝诊脉???
李介丘一头蒙。
不是,谁告诉她们悬丝诊脉的??他是大夫,不是神仙?!
看病
李介丘屁股还没坐到椅子上就听到裘家夫人的要求,他一时哭笑不得,解释道:“夫人,悬丝诊脉不可信的。”
裘家夫人一听这话就板起面孔,狐疑地看着李介丘,语气不太信任,“自古名医皆有悬丝诊脉,是你年轻还不会吧?”
她话语里的怀疑太明显,李介丘一听就明白了了。也怪不得他,哪怕是在现代,病人也更信任胡须尽白的老中医,自已年轻又在宝塘镇籍籍无名,裘夫人不信才是应该的。
但李介丘还是解释道,“可是夫人,悬丝诊脉毫无依据,不值得信的。”
裘家夫人微微眯起眼睛看他,还是坚持道:“可之前的大夫都是悬丝诊脉,没有什么不妥的。”
原来如此!
李介丘无奈地摇头,反问道:“那小姐的病症好了吗?”
还真问倒裘夫人了,她被问得一愣,下意识看向自已那养得娇滴滴的女儿。
女孩儿娇气又爱美,那红疹爬上脸的时候,盈盈很是哭闹了一场,几天寻死觅活,直说毁容了她也不要活了。她好不容易将人哄住,又花高价请了许多名医,可这怪病总不能断根,就此拖了两个多月。
不过自家女儿近来的心情好了很多,愿意出门走走,只是脸上的面纱决不愿意摘下,若是有人提起脸、容貌、镜子之类的词,她又得大闹一场。
张贴的榜纸已经散出去许多天了,无人敢来治病,想来盈盈这怪病已经传了出去,没有大夫敢轻易接手。还是女儿前些日子逛了趟南珠阁,据她说是遇到了奇医,未曾望闻问切就将她的症况说了个七七八八。
裘夫人好不容易燃出一点儿希望的火苗,可如今见了这“奇医”,竟然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
裘夫人心有顾虑,犹豫道:“你非得把脉不可?这男女大防,我姑娘云英未嫁,怎好给你把脉。”
这封建思想要不得!可是思想根深蒂固,不是李介丘三两句可以轻易扭转的,他只好退而求次,说道:“若夫人顾虑,可以一方丝帕搭在小姐腕上,也能诊出。”
他退而求次,裘家夫人也只好勉强答应,招来婢女换上丝帕,再由小厮搬着李介丘的椅子靠近了裘盈盈的坐处。
李介丘隔着丝帕把了脉,眉头一直微微敛着。
“请小姐给我看看手上的疹子。”
大概是在母亲跟前,上次见到还十分嚣张的裘盈盈收敛许多,一直垂着脸,听到李介丘的话才松了松袖口抬起双手。
古代到底是忌讳多,李介丘不敢与她有肢体接触,只好虚虚看了一眼。
上次在南珠阁就见到了,这回距离更近看得更分明,这红疹是或圆形或椭圆形的淡红斑点,有轻微隆起,许多还有白色的鳞屑。那红疹一直沿着手腕往上蔓延,李介丘不方便往里细看,只扫了一眼就撇开视线,问道:“整条手臂都有?”
裘盈盈点点头。
李介丘又问:“脸上严重吗?面纱能不能摘?”
一听这话可不得了!裘盈盈装端庄小姐装不下去了,立马摇头,坚定道:“不摘不摘!能看就看,不能看就叫我死了算了!”
动辄死活的,裘家夫人板起脸轻喝一声,“盈盈!”
裘盈盈这才哼哧一声安分下来,可还是不愿意摘下面纱。
她虽然不愿意摘,但李介丘多少也能猜到是个什么情况,又继续问,“小姐这病大概有两个月了吧?”
裘家夫人看起来比他还着急,急切答道:“对对,得有两个多月了,一直不见好,如今都长到脸上了。”
李介丘点点头,又道:“可以给我看看之前的药方吗?”
裘家夫人立刻招来下人把之前大夫开的药单子递了上去,四五张纸,上面的字迹、药方都不一样,明显是不同的大夫开的,甚至有些药材的药性都是完全不一样的。
李介丘摇了摇头,又问了几个问题,诸如“脸上长疹有多久了?”“这服药吃了多久?”“除了红疹有没有别的不适?比如头痛喉咙痛。”“平常饮食怎么样?”“夜间睡得好不好?”……
他问了一箩筐问题,裘盈盈也挨个挨个全答了。
李介丘这才收起手站了起来,说道:“小姐得的是风热疮,这病我能治,只是还有一个请求希望夫人和小姐允准。”
裘盈盈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睁着一双明眸看向自已的母亲,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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