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是大夫,多少认识几个字,大概是染了书卷气,这才人模狗样起来。”李介丘调侃般的说道,说完他话头一转又说,“先前在回春堂见到了县令大人下的榜纸,在下是大夫,斗胆想为小姐治病。”
裘盈盈微侧了侧脸,渐渐收起来脸上外露的情绪,探究般的扫了李介丘一眼,狐疑问道:“你是大夫?这么年轻的大夫?你出师了吗?”
李介丘没有回答,反倒先问,“小姐可是长红色的斑疹,状似椭圆,还覆有细小鳞屑?发作起来奇痒无比,若是抓挠,这红疹还会立刻增多。夏季发作得多,如今刚入秋,想来没有前两个月那样厉害了。这还只是表皮上的症状,如果发作厉害,还会引起全身不适,或是低热、咽痛、流涕,还会食欲不振。”
还真是样样说中了,裘盈盈又摸了摸脸上的面纱,匆匆往李介丘的方向走了两步,急切问道:“你有法子治?”
李介丘微微垂着眸子,谦逊道:“不敢夸下海口,但在下有八成的把握。”
裘盈盈正要说话,却被李介丘抢先一步开口,他又继续说道:“小姐的病症不急在一时,再给在下十日的时间准备,届时会登门拜访。”
见他不能立刻看诊下药,裘盈盈更急了,“到时你跑了怎么办?!”
李介丘只好自报了家门,“在下四甲村村民,姓李名介丘,‘翠凤逶迤登介丘’的介丘。若我诓骗你,小姐自然可以领人来找我麻烦。”
比起别人的好脸皮,裘盈盈自然还是更在乎自已的,现在也顾不上犯花痴,只抚着面纱道:“若你能治好本小姐的脸,除去我爹爹的赏银,本小姐再从私房里抽五十两算做谢礼!但你若只是大胆狂言,本小姐就打烂你的嘴,叫你不能再招摇撞骗!”
可是放了狠话,但李介丘半点不害怕,落落大方地应承下来,又目送裘盈盈领着乌泱泱一堆下人离开。
等人走后,赵安月才跑前来,焦急道:“你怎么答应她了!要是治不好怎么办!”
赵安业也急,要知道,县令千金的怪病可是朱怀仁都束手无策!朱怀仁虽然医德败坏,但医术还是有可圈可点之处,连他也毫无办法,这病能治好吗?
李介丘倒不太着急,只说,“是风热疮,也就是风癣。”
一听这话,赵安业更慌了,连忙道:“癣类最难治!你这不是给自已找麻烦吗?!”
李介丘没说话,倒是抬起头望向了楼上。
他老早就发现了,有个穿得花花绿绿的显眼包杵那儿看热闹呢!
云肩
“这位公子,还打算在上面看多久的热闹?”李介丘仰头看去,幽幽抛出一句话。
那人长得十分俊美。若说李介丘是面目英秀,尔雅温文,那这男子就是眉眼勾魂,一双斜飞的凤目更是潋滟生光,夺人心魄。他打扮得也十分讲究,穿着浓碧的秋氅深衣,腰佩玉珏,垂着一缕长顺的流苏,深红颜色格外吸睛。头发上还箍着一枚白玉发扣,仔细看还能看到雕刻如意纹的花样。
这人手里还摇着一把折扇,雪白扇面上描了一幅山水图。他听到李介丘叫他才晃了晃手朝人笑,再慢悠悠溜了下来。
“李兄有礼。在下秦执,是这南珠阁的店主人。”
秦执朝李介丘拱手示好,毫不见外地道明来历。
李介丘说:“秦老板好宽的心肠!也不怕刚刚真打起来砸了你的店?”
秦执把手轻轻一抬,用扇子虚虚指了指李介丘,挑起狭长的凤眼,笑道:“你在笑我心大?我听出来了!”
可不就是心大!眼睁睁看着别人在自已店里舞枪弄棒,还不慌不忙的。李介丘心道。
秦执却两手一摊,说道:“怎能是心大呢!裘县令清廉为民,若是他的千金打砸了我的店,他老人家自然会一文不差赔偿给我。既然有赔偿,那我又何必再横插一脚呢?你们要打就打,要砸就砸,还方便我看一出热闹!何乐而不为呢?”
李介丘没有再搭言,而是转了一圈,扫过南珠阁的装潢。
南珠阁,是一家足有四楼高的楼阁,装潢以雅致为主,售卖的也多是女儿、哥儿常用的物品。往大了说,有衣裳、配饰,往小了说,口脂香粉种类齐全,还有木的、铁的、玉的,各种样式的首饰盒,单层、双层、三层款式繁多。有香囊绣帕;还有禁步流苏;有装香薰的香盒、香炉;也有各件摆设,锦绣屏风、青花扁瓶、粉青釉的叶纹碗具茶具、莲花缠枝的青铜烛台;李介丘甚至还看到了长得像香皂的胰子,做得精致漂亮,装在镂空的檀木香匣里。
这看起来……很像现代女生爱逛的精品店。样式多、种类齐,哪怕你没想花钱,进来一趟也总能挑两样。
秦执摇着扇子问:“李兄,小店可有你看得上的?”
李介丘摇头。
这可让秦执来了兴趣,他扇子也不摇了,快步走过来,问道:“我这店里这么多东西,就没一样你看得上的?”
李介丘微微一笑,抬眼看过去,道:“都是好物件,只是没有十分出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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