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睡觉呗。”纪桓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作答。
“师兄,那两人我们都查过了,没有异常。”
被唤作师兄的男人走到三人跟前,眼神从上到下将纪桓他们打量了个遍,他微扬起下巴,目光轻蔑,随后转身看向站在浩天门弟子后的店小二道:“镇子里山神娶亲可是大事,待城门一开,我会让几个仙寮驻守的弟子和你们一起把这几个外乡人送出城去。”
闻声,店小二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对男人点头哈腰称是。
“走,去其他地方接着查。”
火光随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消失,被纪桓揍倒在地的老板被店小二带了下去。
整个人完全松懈下来后我,纪桓脸上的神情显露出疲态,他大步上前,抓住陆云琛的手腕,正欲开口的话在瞥见楼梯口的人影时,哽在了喉中,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
“闹了一夜,脑袋都被那些人吵疼了。”陆云琛手覆上纪桓肩膀,铁面遮掩下那双剪水似的眸子带着柔意,“知之回房再多睡一会,我俩进屋收拾行李吧。”
“好。”
纪桓应声后,跟在陆云琛身后进屋。
屋内,陆云琛走到床边坐下,收拾着床上的衣物,时不时低头发出两声轻咳,纪桓刚拿起的衣服随手一丢,便忙不迭地跑到陆云琛跟前轻唤了一声:“小仙尊……”
陆云琛食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纪桓目光停在了那失去血色的唇瓣上,收拢的手指无意将陆云琛衣袍的一角攥入手中。
“纪桓。”那目光落下,纪桓歪头回避开陆云琛的视线,抿紧了双唇。见状他伸手抚上纪桓的侧脸,“为什么要这样,之前为我做的那些事,不是更冒险吗?”
“那不一样。”
纪桓把手中的布料攥得更紧。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无论结果如何,需要承担责任,付出代价的只有他一个人。
可今日火光将整个客栈点亮,门外是目眦欲裂的老板,门内是身受重伤的陆云琛,他第一次感觉一辆载满人的小轿车好像有大半个车身悬在崖边,只要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好在陆云琛成功地隐藏了自己,事情也朝着最好的结局发展。
但纪桓没办法不为自己的个人英雄情结去自责,他咬紧下唇,微阖的双眼空洞地盯着不远处的一角,口中一直喃喃道:“那不一样的,不一样,不一样的……”
陆云琛看着纪桓失神的表情,抚摸着纪桓面颊的指节微微弯曲,目光飘忽不定,在纪桓抬起头的刹那,他心虚地偏头望向一边,收回的手来回抚平衣袍上的褶皱。
“抱歉,是我差一点让你们陷入险境。”
一个赤诚的人,在为他伸手拉一把这个烂透的世道道歉。
陆云琛心往下一坠,他合上眼帘,紧抿住双唇时。想到自己故意在浩天门弟子面前露出破绽,使自己带伤归来,借此来博取纪桓的信任和内疚,心中竟多了那么一丝难言的愧疚。
——小伤而已。
——不是的,他们根本伤不到我。
——我没你想得那么弱小,其实哪怕整个浩天门我都没有放在眼里。
一直编织的谎言,让很多本可以脱口而出地解释变得荒谬。
许久,他深吸了一口气,抓住纪桓冰凉的指节:“这也是我选得道,难道你眼中我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他弯起唇角,好像还是那个光风霁月的玉衡仙宗长老。
纪桓愣住了,在陆云琛的话下,想起刚刚自己自责的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的蠢样,赶忙回握住陆云琛的手,头左右摇晃了几次:“小仙尊,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看不见得。”
“真没有!”纪桓紧抓着陆云琛的手,脸上的表情比刚刚还要纠结,他不时舔着干裂的双唇,“我…我只是……”
“只是觉得是你在连累我?”
纪桓听着陆云琛为自己顺下去的话,头点得像捣蒜。
陆云琛又道:“认真说来,对这件事我有过迟疑,也想过后退,还好有你,才让我不负本心。”
这句话下,纪桓脸腾得一下就红了,心里燃起来一团暖暖的火焰,他单手按压住胸口,不由自主地润了润双唇,笑了起来,在陆云琛这番话下,竟生出了几分得意。
看着纪桓脸上的小表情,陆云琛眯笑着眼,指节敲了一下纪桓的额心,眼见纪桓捂着头顶望着他傻笑,他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道:“不过我还是有些生气。”
“……啊?”纪桓眨巴着眼。
“你内疚就是在怀疑我贪生怕死。”陆云琛说着倾身倚在纪桓耳边,柔声道:“与新娘互换时,你穿嫁衣好不好?”
坐在地上的纪桓,猛然直起身子,下意识脱口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陆云琛满是期许的目光,他顿了顿,手指敲打了几下床边,眼神心虚地望向一边,“行,这样穿也更保险些。”
陆云琛坐直身子,牵扯到体内藏匿的浊气,捂着心口,发出几声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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