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白,非常难看。方天华目光里带着一丝惋惜,轻声对邵勇说:“马道明的事情已经查清,是有人蓄意诬告。至于是谁诬告?我们会继续查。马道明参军入伍不受影响。是今天我唯一能带给你的好消息。我知道,为了这个消息,你付出了多大代价。我个人在感情上,还是很欣赏你的,年轻人,不要自弃。”方天华说完,和邵普一起到病床前慰问泰安一家。待众人被人保组带走,邵勇仍丢了魂似的浑浑噩噩。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他一步一步缓慢地挪到病房外,一pi股坐在一张木条长椅上,两条长腿叉开,躯干慢慢前倾,苍白的脸埋进颤抖的手掌里。没有哭声,巨大的痛楚,如同火山喷发前的岩浆,在胸膛里翻滚,冲撞,要把他的肋骨撕碎,把他整个人熔化。无人的医院长廊里,邵勇的脊背抽搐着,指缝间缓缓有泪水滑落。病房里,李泰安坐直身板,配合人保组做笔录。泰安心里特别委屈,也特别想报复打伤自己的陆晓青。虽然医生说的和连双没有什么出入,子弹只擦破了皮肉,没有伤筋动骨,可自己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家里日子虽苦,可爹妈疼宝贝儿子,重体力活从不让他干。夏天在河里洗澡,和同村的伙伴一比,他的皮肤最好,除了左臂上接种疫苗留下的痘花儿,浑身上下连个疤疖都没有。可这回挨了枪打,长好了,也不知会留多大的疤!?以后,……。他是喜欢陆晓青的,正因为喜欢,他才在陆晓青打靶时,违反安全条例,擅自留在堤内,没有躲到堤外的掩体里。他留下来,就是要让陆晓青看到自己的勇敢,进而对自己产生好感。即使不能刮目相看,也能另眼相看。他断定,刚刚摸枪的陆晓青,是打不准的,甚至会脱靶,但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陆晓青发现自己,从雪坑里探出上身,给她加油,会放弃射击。因为紧张擦枪走火,误打误撞伤了自己。这一下,不仅让陆晓青犯下大错,也无形中增加了他与陆晓青之间的隔膜,也让母亲视陆晓青为仇敌。现在人保组讯问,泰安也没完全死心,仍心存侥幸。设想,如果自己不把事情做绝,陆晓青或许对自己的宽宏大度心存感激,说不准,喜欢上自己,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泰安脑洞大开,满脑子奇思妙想。他没有按他妈撺掇的胡乱编造口供,原原本本讲述了事件经过。在一旁旁听的泰安妈,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时不时插话,打断泰安的叙述。人保组不胜其烦,将她和泰安爹,从病房里驱赶出来。瞧见神情沮丧的邵勇,满脸不屑,鼻孔一哼,骂起了三七:“俺说崽他爹,你说某人有这样的下场,是不是报应?按说,都是一个堡,前后街住着,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着也要有个关关照照,可你看刚才把他能的,一口一个主持公道。”瞟了瞟垂头丧气的邵勇,“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个人物呢!结果,丢人现眼,不单被撸了,还要被追究责任。弄不好,还不得蹲笆篱子去。”泰安他爹过意不去,偷偷扫视着邵勇,压低声音喝阻:“你个臭婆子,不要乱嚼舌头。损阴丧德的话说多了,小心口舌生疮。”被自家老头子抢白,泰安妈顿时羞恼起来,不顾这里是医院,破口大骂:“你个乌龟儿子王八蛋,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啦,敢咒俺!”叉着腰,“亏你是崽的爹!有你这样窝囊废的爹,崽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喷着唾沫,“想当年,要不是俺爹得了痨病,掏光了家底儿。俺身子也贱了。俺娘为了一大家子活命,两袋高粱把俺卖了。要不,就是打死喂狗,也轮不到你手里。”恨铁不成钢,悔青了肠子,“跟你过这些年,家里攒下了啥?跟着你又落下了啥好?一年到头,拼死拼活地干,也没得你妈一句好话。没事儿到处扬贝俺。这回过了年,你要跟俺一条藤,分家!如果还和你妈、你弟、你妹一锅搅马勺,咱们就别过了。”泰安爹被老婆子一顿数落,脸上挂不住,伸手打了婆子一个嘴巴。泰安妈当着邵勇面被打,炸了,连哭带喊,对泰安爹连打带骂。泰安爹碍于脸面,不想和婆子纠缠,用手臂护着自己,可婆子却疯了一样撒起了泼。邵勇坐在长椅上瞧着,觉得上前拉也不是,起身走也不是。正在进退两难之际,人保组录完口供推门出来,喝止了。夫妇俩看人保组走了,也不再吵闹,相跟着躲进病房。人保组推开医院走廊大门,正好与马道明、刘春杏和莫文明撞个正着。人保组审视着三个年轻人,嘴里骂道:“毛毛愣愣的,能不能等大人走完了,你们小孩子再进来!没规矩!”马道明、刘春杏和莫文明吐了吐舌头,闪身躲到一旁,让人保组从身前过去后,才快步冲进来,把邵勇围在当心。邵勇强压不快,一脸风轻云淡,一手拉住道明,一手拉住文明。冲跟在后面的刘春杏强颜欢笑道:“也不看看天色,还往这里跑?”“不放心你吗?”刘春杏内心纠结,说话时加着十二分的小心。“不放心我?真是笑话!我还担心你们呢?”邵勇让道明、文明和春杏坐下,可椅子太短了。春杏摇摇头道:“你们仨儿坐着吧!俺站着就行!”“事情说清楚了,俺们没事了。要不是摊上这码事,真看不出方干事面上冷,其实心热着呢!”马道明不无感慨地对邵勇称赞着方干事。听马道明夸方天华,文明和春杏也连连点头,春杏接过话:“邵勇哥,你从武装部离开后,在道明哥来以前,方干事使了不少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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