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千阳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答道:“刻板行为是动物持续处于某种环境,而这种环境无法适应它的天性而出现的一些异常行为。”
“这么简单的知识我当然知道。”他无奈。
“那么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就应该找点事情给我做。”
“我听得出来你在暗示什么,”鹿谭和也垮着张脸,“但是这个月探视的机会已经用过了,所以……”
“没关系,你只是太过专注于组织的核心任务罢了。一个孱弱的研究员能做什么呢?一时不察让实验品溜走并不是你的责任。”
黑泽千阳露出了一个有些蛊惑的笑,一直告诫自己这个男人的脸会骗人的鹿谭也愣了愣,恍惚了一瞬后不自觉后退了一步,艰难地移开了视线。
他色厉内荏地说道:“美男计对我是不起作用的!”
“……很可惜这不是美男计。”
黑泽千阳退到了门口,拉开把手,半边身子藏在门后。他靠在门框上朝鹿谭晃了晃手里的一块培养皿:“是声东击西哦。”
鹿谭下意识看向了恒温培养箱的位置,那是黑泽千阳原先站的地方,被他用过的培养皿已经不见踪影,而那上面有他所遗留的指纹。
“感谢你不戴手套的好习惯。”
门外传来轻快的一句话,让鹿谭和也只能欲哭无泪地对着虚空伸出手,徒劳地挽留这个给他惹了个大麻烦的绿茶男。
然而事已至此,还是祈祷一下琴酒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较实在,让黑泽千阳卖个惨,应该就能蒙混过关的……吧?
黑泽千阳顺走培养皿后绕开了在附近看守的安保人员,一路畅通无阻地去到了位于地下三层的另一间实验室门口。这间实验室占地面积巨大,几乎占据了整层楼,唯一的入口就是通向这里的一台电梯,而上方足足有五人以上的小队看管,可见其重要性。
实验室大门同样也做了相应的安保措施,设置了密码、指纹和虹膜三种门锁,只要有一种信息对不上,系统就会立即触发警报并将大门和电梯锁死,把入侵者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不得逃脱。
他知道这扇门的密码,也获得了鹿谭和也的指纹。至于虹膜识别,这是科技含量最高的锁,但同时也是最容易突破的部分,只需要一点病毒就能让它瘫痪,之后当然就来去自如。所以有时还是传统的东西比较靠谱,新发展的事物还没有经过时间的验证就投入使用,很难不出纰漏。
就算是给组织提个醒吧。
短短几秒内三道防线都被突破,黑泽千阳在进入前为自己做了消毒,再穿上防护服。
面罩之下,他神情自若地抬头,看向了顶上密密麻麻的摄像头,似乎是在通知实验室的主人,却并不将在意是否得到了许可。
第二道大门开启,揭开了这间实验室所研究的方向。
空旷的空间内,从左至右摆放了数十个高近三米的大型玻璃容器,蓝绿色的液体中飘浮着一块块深色的不明固体,形状似人非人,依稀可见表面虬结的青紫色血管,和伸出主体之外,能够被辨认出来的尖锐利爪。
每一座玻璃容器周边都有着一台简易的手术台,各色试剂陈列在可移动的玻璃柜中,在强烈的白光下反射着令人不安的光芒。
而在所有设施的中心,同样是一座玻璃容器,但不同的是其中有一个大约七八岁大小的白发男孩。男孩浑身不着一缕,苍白的皮肤和发色让他看起来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粗细不一的软管从上方垂落到液体中,连接在他身上。并且,他的相貌与黑泽千阳极为相似,可以说是一个有着白发的缩小版。
监控视角里,黑泽千阳像是被吸引了一般缓缓靠近了正中央的玻璃容器,张开双臂让身体紧紧贴在了外壁上,两张几乎一样的脸隔着玻璃相对,似乎是要突破两层阻碍给男孩一个拥抱。
他的身影是那么温柔,那么悲伤,无尽的思念和爱浓稠得像一场春雨,无声无息地包围了沉睡的男孩。
观看着这感人一幕的男人却没有丝毫动容,随意在手机上按下几个按钮下达命令。一片漆黑中,他就像只乌鸦般冷漠地俯视着世间的一切。
实验室上方的摄像头闪过一丝红光,悄然无息地对准了大门。
黑泽千阳听到了大门开启的声音,收回双手,向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面向进入的几人。
领头的是鹿谭,他作为负责人需要对整个项目的各种细节操心,在黑泽千阳下来的那一刻就知道了自己即将被征用的命运。boss的消息一发来,他就叫上了被绕过的几名安保一同“逮捕”这个不守规矩的男人。
“boss,请允许我再待一会儿。”黑泽千阳的目光略过荷枪实弹的几人,直视着那台形似人眼的监控摄像头。
摄像头似乎有生命一般动了动,机械地小幅度上下摇摆,传达了幕后之人仁慈的许可。
鹿谭和也看了眼手表,说:“五分钟后自己上来,别连累我。”
大门重新关闭,几人的离去好像还带走了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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