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在怀中,免得他摔下马,也挡了些风。
回去的路正好是日落的方向,阳光为云霞镀上一层淡金色,云间有光如金缕般迸射出来。大风刮过草原时为流云塑形,仿佛天上也有骏马与他们一同归家。
不花刺的思绪在云中散去了,马蹄声引着他去了其它地方,他只是一介奴隶,又为主子操什么心呢?
温度随光线的黯淡也低了下去,冷风刮在脸上生疼。不花刺早已脱下袄子把王子殿下裹了个严严实实,待到进入北都城内,靠近了大阏氏的帐子才将他放下来。
吕千阳一下马就迈着两条小腿朝帐子里跑去,不花刺跟在身后,把缰绳和马鞭交给一旁的女奴,守在帐外。
帐子里烛火熄了大半,昏暗得和外边没什么分别,大阏氏蜷在柔软的羊毛被里,半边脸被微弱的光照亮。大君就坐在床边,宽厚的手掌抚摸大阏氏的脸颊,像极了仍在热恋中的草原爱侣。
大君的嘴唇翕动,吕千阳靠近了才听出他哼唱的是青阳部里女人唱给小孩的安眠谣。
就在他想要更靠近一步询问弟弟时,吕嵩竖起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不要开口,又指了指角落的小床。吕千阳立马懂了,蹑手蹑脚地转了方向,小心地摸到了小床边上。
小小的皱巴巴的婴孩就躺在里面,五官挤在一起,仿佛和这个世界有深仇大恨似的皱紧眉头,软乎乎的小手抓着被子的一角,像是和什么东西较着劲。
吕千阳的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伸出手指想要触摸这个新鲜出炉的弟弟,不料在半空就被小孩挥起来的手抓住,紧紧地攥在了手里不放。
他也不恼,轻柔地施力,慢慢用手指将伸出来的手臂推回被子里。小孩不乐意了,腿一蹬被子,嘴上还不饶人地叫了一声。
大阏氏立刻惊醒了:“郭勒尔!”
吕嵩安抚地握住了她的手:“我在,是格瀚逗他弟弟玩儿呢。”
郭勒尔是大君的蛮族名字,他的全名是吕嵩·郭勒尔·帕苏尔,昭示着吕氏帕苏尔家族的身份。而在蛮族,只有家里的至亲和亲密的朋友之间才会以蛮族名字互相称呼,所以蛮族名字也相当于小名。
吕千阳的全名是吕千阳·格瀚·帕苏尔,蛮族名字就是格瀚,意思是某种海鸟,对于不常见到海洋的蛮族来说是一种对自由的期待。
“阿妈。”
他从另一边上床,手脚并用地爬到大阏氏身边。
吕嵩阻止了他:“臭小子,别吵到你阿妈。”
一大一小两人对视一眼,终究是小的那个退让了。
吕千阳不满地站在床边,大阏氏见状温和地对自己的孩子笑了笑,伸出手臂,将他拥进怀里。
“阿妈,弟弟好小一只啊,和旱獭差不多大,还皱皱的。”他的声音闷闷地透过大阏氏的胸膛传出来。
“格瀚刚出生时也是这样呀。”女人神色温和地回忆,语气也轻轻柔柔的,带着点疲惫,“小小的还不到郭勒尔手臂长,咿咿呀呀吵着要喝奶,两个女奴都哄不好你。”
吕千阳一撇嘴,从大阏氏的怀里挣了出来:“我不记得了。”
这时吕嵩大笑起来,浑厚的笑声充斥着整间帐子。他扶着大阏氏坐起,有力的臂膀揽着女人,让她可以安心的靠着。
“阿依翰,让女奴把比莫干抱下去吧。”
“比莫干?是弟弟的名字吗?”
“是的,”吕嵩用另一只手抚摸吕千阳的脸颊,粗糙又温暖的大手试图把孩子冷冰冰的皮肤给捂热,“吕守愚·比莫干·帕苏尔,你的弟弟,你的血亲兄弟。”
吕千阳再次跑回小床边上,默默看着这个暂时不能言语的小兄弟。
女奴被叫了进来,她给帐子添了柴火,用一条厚厚的羊绒褥子包裹住了吕守愚,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就往外走。吕千阳跟在她身后出去了,望见她抱着弟弟的身影消失在小一些的帐子里,剩下金丝织绣的羊皮帘子微微晃动。
不花刺不声不响地站在了他身后,而他就跟早已知晓一般抬起了小臂,刚好握住那只精于射术的大了一圈的手。
“走吧,回我们的帐子。”
吕千阳慢悠悠地走,目光落在远方晚归的奴隶上,他们赶着羊群回来,绵绵的像是一片铺开在山坡上的云。
不花刺落后他一步,但两个人的手依旧是紧紧的牵着,就像风筝和它的线,掌握着不花刺的方向,也给予他在天空中停留的力量。
他们路过北都城城门时被一阵骚动减慢了回家的速度,一长串衣不蔽体的奴隶被绳子绑住连成一串,骑兵在马上大声呵斥,不断有鞭子抽打在这些人身上,倒下的一两个人阻碍了行进,最终导致了整条队伍停滞不前。
见到这一幕,不花刺向前踏了几步把吕千阳挡在了身后。
不出意料的,人群中冲出了几个奴隶,但他们的脚上也被镣铐束缚,走不了几步就会被跟上来的骑兵从背后砍到,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地上。
血水顺着坡地流到了吕千阳脚下,他往前走踏入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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