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他的叹息让雷尼的踌躇显得可笑。
雷尼无法忍受男人的镇定自若,他在你来我往中被刺激地掏出了枪械,那本是最后留给自己的底牌。
“你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忏悔。”他颤抖的手举起枪口,瞳孔收缩,锁定住面前的男人。“那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可以随意践踏的。”
“你没有权利决定他人的生死。”
约书亚轻轻地摇头,他收敛笑容的脸有着一股破碎的忧郁与悲悯,却勾起雷尼胸腔内难以平息的烈火。
就是这副模样,让人不可避免地为其开脱。
就是这副皮囊,让那对夫妇引狼入室,走向了一个家庭的毁灭。
“我不明白。”约书亚眸中深邃的蓝色荡漾着波纹,他盯着面前不曾移动分毫的枪口,姿态散漫地举起了双手,没有生命被威慑的绷紧,也没有被至亲之人指摘的错愕。“死亡是所有人的命运,天国的门时刻敞开。”
“约书亚,你也开始为自己的行径找借口了吗?”雷尼并不为其所动,他咬紧牙关,几度想要扣下扳机。“说点有用的吧。”
“告诉我你作恶的动机,然后,向上帝恳求恩典吧。”
约书亚对于迫近的脚步不为所动,他偏转的头仿佛正努力倾听着雷尼话语的内容,在某些角度也像是一种不加掩饰的敷衍。
“跪下吧,为那些本不该死去的人。”雷尼拔高的嗓音有些尖利刺耳,他试图用愤怒填充自己空虚的内心,以此换取支配的力量。
俊美而危险的男人就这样顺从于雷尼吐出的指令,在维持着投降姿态下俯身跪地。他身姿修长挺拔,即使此刻屈从,也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微垂的首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颈,像是家中收藏的昂贵白瓷。引颈就戮的男人神色平和,浅淡的薄唇轻吐出声:“five,please”
雷尼感到荒谬,记忆里约书亚的形象遭到了覆写。他明明不是这种服从他人的性格。
但很快,一切变得熟悉起来。
约书亚触摸在雷尼小腿的手缓缓下滑,讥诮自那水润的眸子中泄露下来——鳄鱼自然会留下无足轻重的眼泪。
“宽恕我,赦免我的罪。”
“让我付出应有的代价。”
“告诉世人我们的故事,让他们知道,仇人的爱和血如何浇灌你的生命。”
当那个吻落在自己的左膝时,雷尼差点将枪脱手,他心神不宁地挣脱男人的环抱,陌生至极地审视面前跪地不起的男人,看着他衣冠楚楚,看着他步步紧逼。
下方逼仄的环境让约书亚白皙的脸颊蒙上一层汗水,湿漉漉的样子是少有的狼狈,“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此感到开心吗?”约书亚问,明明在讨论自己的死亡,男人的嘴角却是微微翘起的模样,仿佛在讨论什么颇具价值的筹码。
“你不会,因为你从出生便刻下了我的痕迹。”他自问自答,优越地指出大男孩不愿意承认的部分。“我是你灵魂上的纹身,不能够清除,也无法剥离。”
“那你又是真的爱我吗?”雷尼失控地反问,他俯下身逼近了男人,试图用愤怒增添底气,但是对视上那片蓝色时就已经丢盔弃甲。
“你想要拥有一个承装感情的器皿,所以去选择你的家人,去挑选你爱的人。未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塑造出一个痴迷的、贪婪的雷尼,你很得意吧?”雷尼想要挤出嘲讽的表情,却被这种攻击的尖锐刺痛了自己。他的声音慢了下来,有些怅然若失地说:“为什么会觉得,感情是可以塑造的。”
他越挣扎,越痛苦,如同没办法挣脱蛹而生命消逝的蝴蝶、地下掩埋多年等候一声鸣叫机会的蝉。
“你拥有开枪的自由,我的小雷尼。”
“这个距离,你不会脱手的,我教过你。”约书亚催促道,他没有选择站起身,视线落在男孩调整枪械保险的手。
“你一直都是个好学生。”
雷尼擂鼓般的心跳串掇了他的神智,咬紧牙关的青年发现自己没有一丝颤抖,手腕就如同兄长教育的那样对准了男人的额头。
然后行动就被中断了,他听见无法判断远近的爆炸声响钻入耳朵里。
冲天的火光在这一瞬间唤醒了雷尼本不清晰的记忆——薇薇安描述的那场轰轰烈烈的大火也如今日这般。
雷尼踉踉跄跄的从房屋中往外跑,他不明白为什么往日强健的体魄,在这种危机关头却发挥不出太大的作用,求生的本能催促他不断加快脚步,快速迈过这座承载着他和约书亚成长记忆的房屋
余光看见火舌舔舐着画着幼年约书亚和自己的油画。
亲眼见证一切化为乌有,呼吸中满是腐朽被点燃的味道,他的眼睛因为升腾的热浪而感到酸涩,生理性地流出泪水,无意识地回头一瞥,看见被他甩在身后的约书亚,男人并没有生命受到威胁的紧张,仿佛真的如此听话地接受自己的命运。
轰然倒塌的悬梁自高处坠落,恍若惊雷。视线所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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